第1201章 魔城來客

　　白神森林。
　　是這個名字吧？
　　秦昆回憶起以前白屠的地盤。
　　記憶中的森林和這裏很像，好像把當年的白神森林搬到了元始獄壹般。
　　陰森、硝煙彌漫的十死獄，總有壹種伴隨著血腥的焦味，但這裏卻不同。
　　整片森林幽靜，濕冷，不知名的鳥叫回蕩，讓森林更添空曠。
　　空氣也不似十死城那般壓抑暴戾。
　　窸窸窣窣。
　　秦昆踩著葉子前進，周圍還有腳步聲伴隨。
　　天眼俯瞰，視線無法穿透層疊的樹葉，似乎固有的法則不允許這片森林被窺探壹樣。
　　“現在退回來，還來得及。”
　　森林外，那位骯臟祭司提醒道。
　　秦昆沒有理會。
　　“故友來訪，想見白神大人壹面。各位窺伺在旁的朋友，可否帶個路？”
　　秦昆的聲音穿透森林，森林中忽然出現鳥叫壹樣的暗號。
　　長短不壹的叫聲，頻率急促，周圍窸窸窣窣的動靜更大了，忽然，幾根木箭射來。
　　秦昆手掌壹翻，匕首紫陸反手握住，刀尖如同有了生命壹般，將射來的木箭全部挑落。
　　本能。
　　秦昆在表意識的控制下往前走，匕首在潛意識的控制下自動防禦，動作流暢，不見半點慌亂！
　　從容地走來，讓林中潛伏的人稍稍驚訝，那人來的好快！
　　“這就是天岐督無的待客之道？”
　　秦昆疾步向前，忽然落葉中出現的藤網，將秦昆吊了起來。
　　藤網收縮，秦昆匕首橫劃，在藤網上之留下壹道淺淺的白印。
　　被藤網懸在空中，對面的樹枝上，出現壹位渾身白毛的男子，他雙手環在胸前，居高臨下看著秦昆：“白神大人說了，不見這座魔城中的客人。”
　　白毛男子身材魁梧，看起來還很年輕，昏暗的森林中，那人眼底有壹抹光亮透出。
　　明毯？
　　那是野獸眼底才有的脈絡膜。
　　“不見客麽，好吧。”
　　匕首劃不開藤網，秦昆雙手拽住大網，向兩邊撕扯，那位白毛戰士輕笑：“這是黑金蘿編成的網，還是別費力了。”
　　崩——
　　壹聲頓喝，伴隨著藤條崩開的聲音回蕩在林中，秦昆將藤網扯出壹個大洞，跳到地上。
　　這藤條雖然結實，但編織後並不牢固，以自己的力氣破開這張小網，只是舉手之勞。
　　那戰士身子稍稍僵硬，再看秦昆的眼神，已經有了變化。
　　秦昆撣了撣衣衫，道了聲告辭，便往外走去。
　　“等等。”
　　周圍，幾個人將秦昆圍住。
　　秦昆轉頭：“還有什麽事？”
　　“妳可以去見大人。”那位白毛戰士來到秦昆面前，高昂著頭，“白神的子民，很歡迎妳這種客人光臨。”
　　……
　　森林幽深，往前走了沒多久，進入了霧區，白霧彌漫，難以視物，走出霧區後，更廣袤的森林映入眼簾。
　　天眼再次俯瞰時，周圍已經見不到十死城的蹤跡了。
　　難道自己已經到了白屠的家鄉了？
　　原始蠻荒的氣息撲面而來，雖然還沒落魄到刀耕火種、茹毛飲血，可是也差不了太多。
　　森林中，不斷有白毛戰士打獵回來，而壹些女子則在采集和編織。
　　這裏還停留在手工作業的時代，但似乎他們體質異於常人，手工效率非常高，秦昆見到藤條、龜殼等物件，在女子精巧的制作下，迅速變成成品。
　　龜殼的縫隙上被填滿古怪的顏料，片刻就變得流光溢彩，那些綁縛在身上的護腕和皮甲，更是刻著不知名的圖案，不似凡品。
　　“為什麽制作這麽多戰甲？”
　　秦昆不經意的問道。
　　白毛戰士鼻中噴氣，冷笑道：“歷代白神，為了鎮壓魔徒而存在，這片森林中會跑出數不清的魔徒，為了防範妳們，白神戰士自然都會武裝起來。”
　　防範？
　　不遠處有小孩子在玩鬧，看到他們向森林裏跑去，壹個女子忽然拽住孩子訓斥道：“亂跑什麽！森林中有壹座魔城不知道嗎？那些魔鬼會殺了妳們的！”
　　孩子大哭著被領回家，顯然嚇得不輕。
　　白神戰士看了看秦昆，冷笑道：“走吧，大人的神殿，還遠著呢。”
　　森林中，白毛族很多，分散成部落群居，最高的壹處懸崖上，壹尊戰士石像矗立在那，從下到上，幾十米的高度，守護在森林邊緣。
　　出了森林，壹處平原上，河流湍急，秦昆看到不遠處坐落著壹處堡壘壹樣的大城。
　　“壹……二……三……四……五……六？！”
　　饒是見多識廣的秦昆也目瞪口呆，大城分六層，用雄偉兩個字已經很難形容了，如果先前沒有見識過白毛族的手工效率，秦昆會覺得，這種大城只能用奇跡來形容。
　　進了城，直接到了二層。
　　壹層在城內地下，終日不見陽光，那些人被稱為鬼奴。
　　二層都是普通的居民。
　　三層是貴族和集市。
　　四五層，已經有了私邸。
　　六層，是壹座神殿。
　　寬敞，高大，空曠，肅穆。
　　守衛不多，因為神殿裏的人本來就是這裏最強的戰士。沒有壹個異族敢亂闖這裏。
　　帶路的白神戰士來到此地，行禮後告退。
　　門口兩個守衛石像壹樣不言不語。
　　秦昆擡頭，看著高大十米的廟門，擡腳跨了進去。
　　這裏的壹切都是石頭制成，冰冷的石頭，帶著固有的疏離和冷漠，讓秦昆對自己是外人這種認知格外強烈。
　　既然融不進壹個友好的氣氛中，秦昆只好開門見山：“不歡迎嗎？”
　　聲音回蕩，神廟有三重門，最裏面，壹個雄渾的聲音傳出：“妳來了。”
　　第壹重門裏，雕刻著是莊嚴的神像，第二重門裏，堆放著如山的寶藏，第三重門裏，是壹個修羅場。
　　壹個白毛男子坐在那裏，壹個十幾歲的孩子正和異族在搏鬥。
　　地上屍骨很多，那孩子背著龜殼，提著壹根鐵杵。
　　很像釘頭杵！
　　地上瀕死的異族，被那根鐵杵從口中搗入，後腦刺出，死不瞑目。
　　“父親……我成功殺了他！”
　　孩子看著死去的異族，臉上帶著興奮，白毛男子卻冷笑道：“廢物。”
　　孩子期望得到父親的贊許，卻沒想到是這種結果，眼神失焦。
　　“父親……我……為什麽……我做到了啊！”
　　白毛男子指了指秦昆：“在這個人來到我身邊之前把他殺了，我就告訴妳為什麽。”
　　孩子猛然看向秦昆，像個小野獸壹樣，喉中發出低吼。
　　秦昆心中哀嘆，舊友相逢的戲碼，非得弄出教育風格，秦昆只能如白屠所願，朝他走去。
　　“喝——”
　　那孩子暴喝壹聲，渾身白毛發紅炸起，帶出勁風，釘頭杵直刺秦昆。
　　秦昆側頭，釘頭杵差之毫厘擦過耳畔，孩子壹楞，眼睛裏出現了認真的神色。
　　“白魔驚門！”
　　“血獸還魂！”
　　“山鬼拍陣！”
　　“喪鐘纏身！”
　　整個石室血雨腥風，地磚裏發出轟隆隆的響動，秦昆看到壹個白毛猛鬼從地上鉆出，進了孩子的身體。壹只人首獸身的四蹄鬼進入了孩子的身體。壹個青皮枯葉的山鬼進入了孩子的身體。壹個面無表情的男鬼進入了孩子的身體。
　　四鬼臨身？
　　白毛孩子變成了長著四蹄和雙手的怪物，只剩壹雙獸眼，眼神冷酷，秦昆發現自己變成了壹個鐘，不能開口，不能動彈，白毛孩子的釘頭杵，則成了撞鐘槌，猛然，朝自己頭上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