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8章 腌頭甕

　　蔣神婆……好遙遠的名字了。
　　去年過年的時候，堂叔秦平遠壹家惹了黃皮子，當時蔣神婆為堂妹出手驅邪拔毒，後來李家溝有只大鬼蔣神婆解決不了，請秦昆幫忙解決。
　　那老太婆是魚龍山外門，算得上故人，也是同道。
　　這位大姐竟是蔣神婆派來的？
　　秦昆沏了杯茶遞去：“蔣神婆讓妳來做什麽？”
　　婦女牛飲而下，潤了潤嗓子，將懷裏的布包放在桌上，壹層層揭開，裏面，是個瓷壇子。
　　說骨灰壇，大了點，像是古代貴族用的花盆，但上面的花紋，又有些恐怖。瓷壇子四周是五個小鬼殺人的紋樣，全是人頭落地的景象，畫的逼真，上了釉彩，血淋淋的，看起來不怎麽舒服。
　　“秦上師真年輕哈……蔣神婆托我前來，給上師帶壹樣東西，想請教壹下這壇子是啥。”
　　婦女將壇子推了過去，秦昆狐疑拿起。
　　普通瓷壇，臟兮兮的，上面有幾道裂紋，入手冰涼，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腐味。
　　秦昆看向王乾，王乾搖搖頭，把玩了壹會道：“看起來挺邪門，但我沒見過，有陰氣的味道，不過沒見邪喪。”
　　秦昆看向楚千尋，大小姐燈油壹甩，婦女身上冒火，嚇了她壹跳，火勢瞬間被油燈吸收，楚千尋睜開眼：“只看見壹個老太婆把這玩意交給她……其余的，沒了……”
　　婦女驚魂未定，剛剛楚千尋那壹下將自己嚇得不輕，她更拘謹了：“對對對，蔣神婆給了我2000元路費，只是托我將這玩意帶給秦上師看看，其他的什麽都沒說……”
　　秦昆自己看不出眉目，王乾和大小姐也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麽，於是道：“那妳回去告訴她，我也不清楚。”
　　婦女有些為難，蔣神婆說了，得到確切消息，再給她1000塊辛苦錢，秦上師不知道這壇子來路，等於他少了1000塊收入啊……
　　“秦上師……妳要不再看看……”婦女咬著牙道，“這是300塊錢，當做報酬行不……”
　　秦昆哭笑不得，大姐，妳這是鑒寶來了？
　　屋子後，杜清寒走了出來，咬碎棒棒糖，將小棍彈到垃圾桶裏，二指壹夾，將三百塊錢收下。
　　“記住，這玩意叫‘腌頭甕’。妳回去告訴什麽神婆，她現在下的墓，不能往裏走了，再進壹道門，定有來無回！”
　　墓！
　　婦女壹驚：“妳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沒錯，前幾天白頭溝壹個老頭死了，幾個村民挖墳時意外發現壹座墓，專門請蔣神婆來把關的，她丈夫就是挖墳的村民之壹。
　　這事知道的不超過10人，這個姑娘咋知道的？！
　　杜清寒敲了敲瓷壇：“這東西是冥器，裝腦袋用的，妳也不用帶回去了。走吧。”
　　“可是……”
　　婦女踟躕，裝腦袋用的瓷壇，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沒有可是。貪則死，不貪能活！如果妳家丈夫也在墓裏，不想守寡的話，就趕緊回去。”杜清寒淡淡道。
　　婦女嚇了壹跳，她怎麽什麽都知道？
　　婦女被嚇到，拜別幾人匆匆離開，秦昆看向杜清寒將瓷壇子包好，掛在身上，好奇道：“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妳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呂梁杜家支鍋下鬥，好多消息都是從村民那裏買的，也不奇怪。有些村民下地經常會挖到墓葬，大多數性貪，以為裏面有寶貝，這事多了去了，那個神婆既然派她來壹趟，還帶著冥器，她家肯定有人參與其中。”
　　杜清寒道：“這玩意，就是普通的腌頭壇子，從五代十國到明朝，兵權被節制的厲害，壹些將領受到猜忌，哪怕莫須有的罪名，大多都會被砍頭，不留全屍。有些將領是被誣陷的，查清後會將盛腦袋的壇子厚葬墓中。這些都是冤死的武將，戾氣很重，許多墓裏都有。那個神婆，應該是啟了個將軍墓，太貪的話，要見血啊。”
　　秦昆三人恍然大悟。
　　楚千尋之所以沒算到，因為這個婦女和那個墓並沒直接關系，沒想到杜清寒看出了眉目。
　　見到杜清寒收拾壹番準備離開，秦昆道：“妳準備把這玩意帶到哪？”
　　“找個地方埋了。壹些冥器不宜留在陽間。”
　　杜清寒戴上摩托頭盔，揚長而去。
　　……
　　晚上，秦昆回去時已經4點了。
　　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白石溝……怎麽這麽熟……
　　猛然間，秦昆想起。
　　白石溝！
　　這不是王乾那次拍電影的取景地嗎？！
　　當時拍《龍虎天師鬥僵屍》時，還是自己第壹次上鏡，就在那裏啊！我靠……那麽多丹陽死士，已經很恐怖了，蔣神婆他們現在挖到的……不會是那裏的將軍吧！
　　披了衣服來到客廳，秦昆急忙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臨江市陰川縣老廟鎮秦家村。
　　二弟秦明睡得正香，被電話吵醒，皺著眉頭，壹看屏幕上是秦昆，急忙打起精神。
　　“餵，哥？大晚上的，出什麽事了？”
　　秦昆口氣很急：“二明，妳現在，去村裏冬雷叔家買些香火紙錢，最好帶些貢品，去果園走壹趟！馬上！”
　　啊？
　　我的哥啊……
　　淩晨4點，買香火紙錢，還去果園……搞我啊！
　　秦明苦著臉：“哥，妳幹嘛啊……大晚上怪嚇人的。”
　　“少廢話，快去！”
　　秦明壹頭霧水，媳婦箏箏被吵起來，看向秦明：“不睡覺，準備去幹嘛？”
　　秦明深吸壹口氣：“箏箏，說起來妳可能不信，哥讓我去買香火紙錢，往果園走壹趟。”
　　箏箏嘴角抽搐，半晌，幽幽道：“妳是不是中邪了？”
　　“我沒有！”
　　“妳哥是不是中邪了？”
　　“那就說不準了……”
　　箏箏也很無語，嫁入秦家做媳婦，壹家人對秦昆都很重視，秦家村為數不多的體面人，還夠義氣，對兄弟長輩都很好，去年在城裏，還給秦明找了個工作，要不是自己，說不定秦明和三亮子壹樣，已經晉升總監了。
　　箏箏嘆道：“那妳就去壹趟吧……大哥挺重視妳的。”
　　得到媳婦認可，秦明裹了衣服，這才出門。
　　即便冬去春來，晚上村裏還是很冷。
　　秦冬雷家是秦家村唯壹壹個賣花圈、紙錢的，十裏八鄉的白事生意他幾乎都能操持的上。晚上4點半，秦明費了好大勁敲開秦冬雷家的門。
　　秦冬雷打著哈欠，看到來者，不耐煩道：“二明？大晚上不睡覺，敲我家門幹嘛？誰家死人了？”
　　“冬雷叔……不是，我哥讓我過來買點香火紙錢還有貢品……”
　　秦冬雷壹楞：“妳哥？秦昆讓妳來的？”
　　“是。”
　　秦冬雷不敢怠慢，將秦明迎入，倒了杯熱茶。
　　“二明，這都是好紙好燭好香，算妳3000塊錢，叔不賺。”
　　3000塊！
　　秦明差點跳起來，火氣竄起忍不住拎起秦冬雷的衣領，壓低聲音道：“冬雷叔！妳被豬油蒙了心了！”
　　秦冬雷歪著嘴，打掉他的手：“妳懂個屁，讓秦昆給妳報銷。他懂行！”
　　“妳……”秦明還想說什麽，被秦冬雷推搡出來，懷裏塞了壹只半焦的燒雞：“趕緊去，秦昆大半夜讓妳辦事，肯定是急事！”
　　秦明壹臉無語，給秦昆撥了個電話。
　　“哥……東西我買到了，現在去果園，冬雷叔要了我3000塊錢！太黑了吧？”
　　秦昆倒是放心了，看來秦冬雷拿的都是好貨。
　　“不貴。”
　　不貴……
　　秦明嘴角壹抽，哥啊，妳現在奢侈到這種地步了嗎……
　　秦昆囑咐道：“錢妳別操心，我給妳打過去，另外，妳記住，去果園後，西北半山腰最陡峭的地方，有個五仙廟，妳爬進去時小心點，把香燭點了，貢品放上，就說是我讓妳來的，請柳仙去白石溝壹趟，找蔣神婆。”
　　秦昆囑咐完，發現對方不說話。
　　冷風嗖嗖，秦明咽了咽口水：“哥，我剛查了下日歷，愚人節過了……”
　　秦昆氣炸，差點給手機捏爆：“二明，妳很欠揍。”
　　“哥，妳老實說，最近是不是碰見啥不幹凈的東西了……”
　　秦昆環視周圍，壹屋子的鬼晃晃悠悠的，我這種不喜歡撒謊的，妳讓我怎麽回答？
　　“二明，我最後提醒壹次啊。再敢廢話，回去揍妳！”
　　電話被掛掉，秦明壹個人在風中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