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6章 潑皮馬
我命超硬,百無禁忌(猛鬼收容所) by 南鬥昆侖
2022-8-13 18:58
荒丘野冢。
即便是看起來規模嚴整的綠柳山莊,也有破敗的院子。
供臺上積滿塵土,腐敗的潮氣飄滿院落。這個院子是幾處荒廢的院落之壹,門栓已斷,磚瓦不全,最裏面的供臺上掛著壹幅畫,是壹個穿著明朝服飾的男子,看起來像個商賈。
或許是沒了直系子孫,香火斷絕,院落主人早已魂飛魄散。
秦昆站在院門口,就發現了地上的腳印,天眼遊移院中,那腳印的主人似在這個院子逗留過,又離開了。
是兩行蹄印。
秦昆離開這裏,走向隔壁。
接連好幾處荒廢的院子,都發現了蹄印,秦昆倒是有些疑惑,蹄印的主人似乎在這尋找著什麽。
又逛了三處,秦昆在最後壹個院子,發現了些許不同的地方。
這個院子的主人,似乎有武藝傍身,院子裏還有壹處小的練武場,旁邊的兵器都蛀酥了,只剩下兵刃,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八大兵刃中,缺了壹把斧。
秦昆微微壹笑,心中有了定數。
二十二處荒廢院落,那蹄印只出現在十壹處院子中,自那個兵刃不見後,蹄印也隨之消失,秦昆思考了壹會,離開院落。
墳丘為山,遠處是壹株參天大樹。
秦昆匿塵步用出,破虛跟上,在蜃界中簡直如魚得水,壹步三丈向前邁進,似在漫步,動作卻很快。
沒多久,就來到密林之中,聽到了砍樹的聲音。
撥開眼前的葉子,不遠處,壹個頭戴鬥笠的魁梧鬼影,拎著壹個鐵斧在砍樹。那是壹株新栽的槐樹,落在秦昆眼裏,數十人無法合抱。
鬥笠鬼力氣巨大,斧頭揮舞如旋風壹般,也不知道砍了多久,地上都是碎屑,可才砍去不到百分之壹。
秦昆吃驚於對方用不完的精力,卻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會事,於是走了過去。
“這樣砍,沒盡頭的。”
鬥笠鬼壹驚,轉過身來,驚詫道:“唏律律個陰山姥姥,妳是誰?”
鬥笠鬼面前,是壹個年輕人,氣息平平,卻難以捕捉,負手立在那,不知深淺。他的眼睛鋒芒畢露,讓人不敢直視,卻帶著壹團和氣。
秦昆道:“壹個捉鬼師。”
“捉鬼師?”
鬥笠鬼拍了拍身上的碎屑,亮出腰間的牌子,質地古樸,寫著‘酆都’二字。
“唏律律個陰山姥姥,某乃東天上國罰惡司碎顱獄陰差馬烈!妳可有名號?”
“無名無號,秦昆。”
鬥笠鬼點點頭:“原來是個遊方道士。秦道士,看妳實力不錯,幫個忙如何?”
秦昆道:“什麽忙?”
“判官有令,某奉命前來捉拿女鬼寧燕,可點子太紮手,某準備另改對策掘了她的老巢,道長幫忙壹起砍個樹如何?”
秦昆壹笑:“這就是妳的對策?”
鬥笠鬼壹怔:“不然呢?”
秦昆道:“這樣,妳跟我混,我幫妳對付她。”
鬥笠鬼大怒:“休想!我堂堂酆都陰差,做爾等手下?也不看看妳可配?”
“沒試過,妳又怎麽知道我不配?”
“好膽!!!”
忽然間,鬥笠飛起,鬥笠下鬼體暴長,壹匹腐骨烈馬出現,四蹄燃著火焰,前蹄直踏秦昆胸口。
陰風蹄!
風借火勢,火助風威?
秦昆嘴角壹挑,看著即將印來的蹄子,暗忖這廝脾氣還真火爆。
隨意撥了撥手,兩個前蹄被煽到兩旁,腐骨烈馬失去平衡,狗啃泥壹樣摔到地上。
“妳?!”
腐骨烈馬眼中驚懼,準備起身再次攻擊,沒想到秦昆擡腿壹跨,坐到自己背上。
噗——
腐骨烈馬感覺泰山壓頂,後背壹沈,大聲嘶鳴,可是怎麽都站不起來。
秦昆坐在那裏,嘿嘿笑道:“現在我配嗎?”
“呸!休要狂妄!!!”
腐骨烈馬不屈不撓,身子轉了壹百八十度,和折斷無異,兩只後踢飛踏,踢向秦昆後腦勺。
秦昆脖子隨意壹側,躲開攻勢,心中壹嘆:果然是任務失敗了,現在要收服對方,恐怕不能靠系統,得靠自己的本事啊。
“馬烈,認不認識壹個叫牛猛的?”
馬蹄襲腦,秦昆沒敢下重手,閃開身子,沈聲問道。
“廢話!那是爺爺的搭檔!……咦,妳怎麽會認識牛猛?”
“它現在就在我手下。”
馬臉上露出片刻遲疑,忽然冷笑:“牛猛被召入陽間,原來是妳幹的?哼,真不知道它圖什麽!好好的皇城陰差不做,和妳們捉鬼師混為壹談。既然如此,我與他恩斷義絕!”
擦……
這脾氣油鹽不進啊!
秦昆覺得得給他點教訓才行。
想罷,壹把抓住馬烈的脖子將其拎起,照著臉就是十幾個大嘴巴。
馬烈被抽的七葷八素,口水橫飛,對秦昆不敬反怒:“有能耐的殺了爺爺,否則爺爺搬陰兵弄死妳!”
秦昆壹腳踹到馬烈肚子上,馬烈倒飛,起來時瞪著秦昆,齜牙道:“有種再來!!!”
轟地壹聲,秦昆雙肩交織出業火紅袍,野性的眼神變得淡漠起來,瞟向馬烈時,眼帶寒意。
“妳想當誰爺爺?”
淡漠的眼神,滔天的氣勢,渾身威壓凝兒不散,馬烈冷汗直流。
判……判官?!
怎麽可能!!!
三十六諸天大判都在陰曹,陽間哪來的判官!!
“妳……妳敢冒充判官大人……”
“我像是冒充的嗎?”
秦昆踱步來到馬烈面前,開口問道。
不像……
他的威壓,甚至比有些判官還強!!!
這份威壓,凡夫俗子怎麽冒充?
馬烈低著頭,嘴硬道:“就算……就算妳是判官,也休想讓我屈服!我生於陰曹,長於陰曹,妳我非同道!”
打也打了,嚇也嚇了,秦昆就不知道這廝腦子怎麽這麽軸……
成為我手下,委屈妳了嗎?
看著馬烈兀自不願低頭的表情,秦昆散去業火袍。
“本事不大,脾氣不小……”
“少大言不慚,姓馬的做事講壹個規矩,妳這人不講規矩,我憑什麽跟妳混?!”
秦昆氣的二指壹彈,打斷對方壹顆牙,疼的馬烈眼淚滾滾,馬烈渾身在發抖,但依舊不屈不撓。
秦昆手中骨灰壇出現,當頭罩下。
‘叮!對方為陰差,無法收容!’
我靠……
秦昆算是佩服了,心中壹陣煩躁。
“給我出來!”
壹只手拎著馬烈,壹腳踢碎蜃界,秦昆回到月壇山公園。
骨灰壇收不了對方,對方又不肯真心相投,給秦昆出了老大的難題,這是楚千尋的因果線,秦昆也不知道強行把它塞入鬼魂宿體,會不會影響現實。糾結片刻,秦昆提著馬烈,壹時半會竟不知道怎麽處理它。
不遠處,突然出現噠噠的響聲,秦昆猛然回頭,發現是壹個中年人,牽著壹匹黃驃馬。
月色朦朧,山勢巍峨。
壹人已馬走在公園裏,有些突兀。
“大哥,這麽晚了,這是去哪?”
市裏出現馬,頗為罕見,臨江市周邊似乎有馬場,但也沒見人晚上出來遛馬的啊!
這都3點多了吧……
中年人聽到發問,有些警惕,打量著秦昆,看模樣很年輕,不像是壞人,這才咧嘴道:“去還願呢。”
還願?
秦昆眉頭壹皺:“去哪還願?為什麽大晚上走?”
中年人看秦昆遞來壹根煙,二指接過,將馬拴在旁邊樹上。
“也罷,在這歇歇腳,就和妳聊聊吧。”
中年人抽煙很快,幾口下去,已經抽了半根,他轉頭對秦昆壹笑:“這事有點長,說來妳也不信,咱是做生意的,常年在外,去年家裏的娘們兒要離婚,我派人查了,也沒外遇,也沒其他狀況,就是單方面不想過了。我在外打拼大半輩子,好不容易該享福了,誰想離?反正我不想,更不想分家產,但沒轍啊。”
中年人唏噓吐出煙霧:“只是家裏沒人勸得動那娘們兒,可能我這些年冷落她,傷了她心了吧。”
中年人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故事,大多都是感慨和反省。
“可我也沒辦法,都是為這個家啊。誰願意壹直窮下去,但人的精力有限,總有兼顧不了的事……”
中年人摁滅煙頭,輕聲壹笑:“我本以為,這婚是鐵定離了,可是直到快離前壹個月,有個雲遊道士來到家門口,說我有紅鸞劫,他可以解。我當是騙子,沒怎麽搭理。那道士也不多話,要為我免費做法。”
“當時也是煩躁,也沒其他辦法,就隨了他了。那道士就用壹根紅繩綁在我手腕,另壹根綁在家裏娘們手腕,拿出壹枚裂開的銅錢,不知用是什麽方法,把銅錢裂紋補上了。”
“嘿,然後第二天就不得了了。家裏那娘們本來就看我不順眼,第二天突然給我做了早飯!”
中年人從惆悵轉變為驚喜。
“壹個月後,到了開庭前,那娘們居然撤了離婚起訴。”
“三個月後,我倆的情況大為好轉,直到半年前終於和好如初。”
“半年啊!妳說神不神?那道爺臨走前我偷偷打聽過,說他是茅山來的,用的是茅山和合術,我和家裏的娘們現在可恩愛,她說也不知道為啥,那天系上紅繩後,心裏的冷漠就化為委屈,大哭壹場,然後天天哭,哭著哭著慢慢就好了。我倆徹底和好後,她催著讓我去茅山還願,務必謝謝道長。”
中年人壹笑:“咱是開馬場的。這不挑了壹匹膘肥體壯的馬駒,給茅山送去。可是白天公路不讓走,娘們又逼得我要心誠,只能晚上趕路咯。”
故事很簡單,無奈的開頭,神奇的轉折,感恩的結尾。
秦昆聽完心中壹笑,是茅山的風格。
秦昆起身,打量著這匹黃驃馬,拍了拍屁股,看了看口牙,這馬,真他娘的熟,多虧自己以前打過照面,再加上中年大哥的故事,所以秦昆確定,這匹馬,就是徐法承那匹黃驃馬!
秦昆轉頭:“大哥,這地方離茅山可不近啊。”
中年人道:“也不遠,騎著幾天就到。人家真心幫我,我也真心還願,道家不就講個儀式感嘛,咱尊重!”
中年人說著,忽然看到自己的黃驃馬抽搐起來,心中大驚:“怎麽回事?”
那匹馬失驚壹般費力掙紮,秦昆微微壹笑,剛剛強行把馬烈的魂兒塞了進去,恐怕是不適應吧。
“可能亂吃樹葉了,公園好多樹有農藥。”秦昆壹臉嚴肅,對中年人道,“妳離遠點,我去看看。”
中年人道:“兄弟,我這馬力氣可不小,別傷到啊,還是我來吧!”
韁繩直接被掙斷,中年人表情駭然,秦昆眼睛壹瞇,肌肉虬結,死死拽住韁繩不放,另壹只手摁在馬脖子上,怒喝道:“跪下!”
沛然的力道夾雜著強大的精神震懾,那匹馬哀鳴壹聲,前蹄壹軟,跪倒在地。
中年人在壹旁,瞪得眼珠子都要出來了。
秦昆不經意間摸出封魂針,刺入馬臉正中,低聲道:“現在妳與這匹馬神魂合壹,別掙紮了。”
馬要嘶鳴,被秦昆捏死了嘴巴,低聲警告:“所以呢,妳如果強行反抗傷了陽人,會死的很慘,酆都絕不會放過妳!妳如果乖乖的,兩年以後,我放妳出來,到時候我們再談談妳是否要投靠我的事。”
馬的眼神,大多數都會很善良,最多只是桀驁,但現在這匹黃驃馬,卻帶著憤怒和不甘,可是面對秦昆的眸子,又顯得弱小和無可奈何。
秦昆慢慢將它松開,把韁繩遞給中年人。
“大哥,沒事了,估計剛剛被蟲子叮了吧。”秦昆隨意道。
中年人嚇了壹跳,過去查探了壹番,這匹黃驃馬果然又變得溫順起來。
“兄弟,神力啊!”中年人比了個大拇指。
“哈哈哈哈,哪有。先走壹步啊,祝妳還願成功!”秦昆拍了拍黃驃馬,揚長而去。
那匹馬幽怨地註視了秦昆好久,隨著壹聲輕呼,才被中年人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