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

校對版全本

歷史軍事

被壹場雨水清洗過的戈壁幹凈得讓人心醉。
且不說白日裏那些葉子已經泛黃的胡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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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半闕詞

銀狐 by 校對版全本

2019-7-26 15:58

  “水珠兒啊,以後不要去拿性命去要求壹些金錢可以買到的東西,不值得。”
  趙婉靠在壹張臥榻上,再壹次出聲告誡水珠兒。
  “如果是以前,奴婢也不會去爭,去搶,這壹回是您的俸祿啊,他們憑什麽不給?”
  趙婉瞅著滿臉淚痕的水珠兒笑道:“傻丫頭啊,我父親是官家,我母親是淑妃,我是當朝公主,能不給我俸祿的除了我高高在上的父皇,還有誰?”
  “貴妃娘娘雖然母以子貴,可是,她想扣掉我的俸祿,還是做不到的。過來啊,擦幹眼淚,無非就是三千貫錢財,我們不要也罷,又不是沒飯吃。”
  趙婉說這話探手招水珠兒過來,把自己身邊的壹盤子無花果幹遞給了她。
  水珠兒接過盤子,往嘴裏放了壹枚果幹嘟囔道:“在宮裏我是最沒臉的女官。”
  趙婉笑道:“妳也是最厲害的女官,誰家女官敢和主子這麽說話?”
  吃了壹顆無花果幹的水珠兒這才醒悟過來,瞅瞅手裏的盤子再看看笑瞇瞇的公主,連忙壓低了聲音道:“那個壞蛋來信了?”
  “是啊,今天我去老宅子,結果發現裏面放了很多東西,還是張宗昌幫我拖上城墻的。”
  “他回來了嗎?”
  趙婉的神色頓時就黯淡下來,嘆口氣道:“他和媽媽在西域安家了。”
  水珠兒瞪大了眼睛,捂著自己的嘴巴才沒有驚叫出來。
  趙婉瞟了壹眼水珠兒,將雙手放在腦後靠在錦塌上悠悠的道:“他去哪裏有什麽打緊?我們總歸會過去的。”
  “可是,他們在西域……”
  “確實遠了點,鐵家媽媽走了四個月才走到,不過,快馬的話壹個半月就能走壹趟。明天起我們就要開始學著騎馬了。”
  “您已經在學西域話了,再學騎馬會被娘娘知道的,她不會允許我們學騎馬的,再說女人學騎馬不像話。”
  “找王漸啊,他拿了源郎無數的好處,總不能只拿錢不辦事吧?”
  水珠兒仔細的瞅瞅自家公主嘆口氣道:“您說話的語氣越發的像那個壞家夥了。真不知道他哪裏好,讓您每天都思念著他,如果他敢有負於您,奴婢就……”
  “妳鬥不過他的,別說傻話了。
  倒是皇宮裏出現了壹個十七歲都不肯出嫁的公主,都成東京城的笑話了,父皇這次看樣子是真的發怒了。
  也不知道扣俸祿這招父皇能支持多久?
  水珠兒啊,明天妳就把我屋子裏的礙眼的東西都收好,我們每天就吃些青菜豆腐,好讓父皇知曉他扣俸祿這壹招在我們這裏起作用了。
  尤其是我今天剛剛拿回來的那壹箱子瑪瑙更要收好,壹旦被我母妃看見,下場難料!”
  說這話從袖籠裏又掏出壹大卷子交子遞給水珠兒道:“這東西也要藏好了,我們過去的時候還要購買很多東西呢,西域那個地方不見得地貧民瘠,可是物資缺少是壹定的,到時候我們帶壹大筆嫁妝去西域,心疼死父皇!”
  水珠兒如同老鼠壹般的在寢宮裏來回穿梭,趙婉嘴裏念叨著晦澀難懂的西域話,有時候還需要重復好幾遍發音,直到字正腔圓才罷休。
  忙碌了壹頭汗水的水珠兒推開窗戶猛地大叫起來:“公主,您看啊,下雪了。”
  趙婉匆匆的穿好鞋子來到窗戶邊上。
  外面果然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大雪,只是地氣還熱,白雪落在地上之後很快就融化了,只有落在梅樹枝幹和假山上的雪花才能留存。
  趙婉探出手接了壹些雪花,只可惜雪花很快就化作清水順著指縫溜走。
  “都說燕山雪花大如席,不知天山雪花又會如何?真的如同源郎詩詞裏寫的那樣?如果是那樣就太可怕了。”
  水珠兒剛剛消停下來,小臉紅撲撲的,偶爾有雪花進了窗戶落在她的臉上,倏忽就不見了。
  “別聽那個壞人吹噓,飛起玉龍三百萬的話也敢說,奴婢覺得就是這首《念奴嬌》才讓官家生氣了,讓您沒了俸祿。”
  趙婉笑道:“沒了桎梏的源郎,才是源郎啊,他以前可沒有作過這麽雄奇的詩詞。妳這丫頭,將來說不定也是他房裏的人,現在說他的壞話,小心他將來不要妳。”
  水珠兒毫無羞澀之意,撇著嘴道:“就算他願意,我還不願意呢。即便是作詞也制作半闕,藏頭縮尾的不算是好漢!也就您把他看的如同寶貝壹般,水珠兒只會伺候您,至於他,嗯嗯,他家不是也有壹個胖小水珠兒嗎?”
  趙婉惱怒的在水珠兒的腦袋上拍了壹巴掌道:“擡舉妳呢,還不知道好。妳以後就算是想嫁給源郎,也很困難啊,鐵家媽媽說了,憑什麽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的禍害女子,女子就要低眉順眼的受著?”
  水珠兒拍著手大笑道:“鐵媽媽說的太對了,皇宮裏的事情我早就看的夠夠的。
  咱們官家多好的壹個男人啊,就是因為身邊的女人太多,才讓皇宮亂糟糟的。
  那個壞家夥還能比官家好?
  就算是嫁給寒家子,我也要爭壹口說話的本事,要是像娘娘壹樣壹句話不敢說,壹件事不敢做的整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那些狐媚子爭寵,我還是死掉算了。”
  趙婉吃驚的看著水珠兒道:“妳還真是壹個性子烈的,皇宮裏可有不少人紅著眼珠子等著當妃子呢。”
  水珠兒扶正自己的發髻,瞅著外面飄飛的白雪搖頭道:“我不是!”
  水珠兒難得莊重壹次,趙婉也就沒有繼續去刺激這個倔強的丫頭。
  剛才她實際上說的是真心話,如果鐵心源真的準備納妾的話,她唯壹能接受的人就是水珠兒……
  大雪繼續飄落,不大功夫,皇宮就白了頭。
  主仆二人縮在錦塌上蓋著壹件皮裘,壹起看著窗外的白雪各自心思。
  大雪下了壹陣子,就慢慢變成了冰雨,冰雨落在白雪上,不壹會就把把白雪融化成了青色的冰糊糊,如同鼻涕壹般從屋檐上掉落,壹攤壹攤的看著惡心。
  水珠兒跳起來關上窗戶,開始小聲的和趙婉商量晚上到底準備吃點什麽。
  “橫空出世,莽昆侖,閱盡人間春色。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夏日消溶,江河橫溢,人或為魚鱉。千秋功罪,誰人曾與評說?”
  夏竦也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冰雨吟誦了半闕詞。
  他如今賦閑在家,夏日的時候,都禦史韓章彈劾他驕橫跋扈,縱使家奴強買強賣,搶奪壽州貢賣貨物,從中牟利壹千五百貫。
  官家並不在意,這樣的罪責不過是罰銅了事,可是夏竦卻在第壹時間告罪,不但坐實了罪責,還主動引咎辭官,留在家裏等待官家降罪。
  韓章的彈劾奏章實際上就是夏竦自己親手寫的,只不過借韓章的手送到皇帝案頭而已。
  短短的半年時間,他已經是三起三落了,除過這壹次,每壹次升降都讓他膽顫心驚。
  現在,沒人能看得懂朝廷上的風雲變幻,龐籍以戴罪之身繼續出任平章事。
  韓琦同樣以戴罪之身出任參知政事。
  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沒有罪責的樞密使就成了眾人矚目的靶子。
  於是,夏竦需要給自己身上扣壹頂有罪的帽子,至少現在,沒有罪責的人站在朝堂上心裏會發虛。
  與其等待皇帝給自己扣帽子,不如自己找壹頂合適些的先扣上再說。
  翻修皇宮的工程依舊在繼續,即便是在天寒地凍的日子裏也沒有停歇。
  包拯幾乎掏空了皇宮地下的地基,然後再回填,工程量之大,讓三司使叫苦不叠。
  眼看著銀錢如同流水般的出去了,工程的進度卻非常的緩慢,而皇帝卻久久的不進皇宮,住在翠華宮裏,這讓滿朝文武人心惶惶。
  夏竦這裏反而得到了壹絲難得的清凈。
  “壹條小蛇,如今變成大蛇了,就是不知道日後會不會成為壹條毒蟒。夏日消溶,江河橫溢,人或為魚鱉。千秋功罪,誰人曾與評說?小子妳就算是留在了昆侖之巔又如何,難道妳還有本事融盡昆侖白雪,讓大宋百姓都成魚鱉不成?”
  夏竦喃喃自語了兩句,然後就動手關上窗戶,老仆已經端來了飯菜,吃飯的時候不宜受凍,夏竦如今非常的註重養生。
  這半闕詞是鐵心源去了西域之後,傳回來的唯壹消息,帶回這半闕詞的是壹個大食商賈。
  據他說,他在哈密見到了鐵心源,兩人相談甚歡,臨走的時候,鐵心源以這半闕詞相贈。
  夏竦不明白鐵心源為何沒有跟隨穆辛去大食國,而是停留在了哈密,更不明白,壹個好好的大宋爵爺會變成壹個開飯店的商賈。
  以夏竦對穆辛的了解,此人應該不是壹個可以輕易為他人所左右的人,不知鐵心源是如何擺脫了穆辛的控制。
  如果鐵心源不能去阿拉穆特山城繼承山中老人的衣缽,他對大宋就毫無用處。
  派鐵心源隨穆辛遠赴阿拉穆特城,不過是在尋找壹種可能而已。
  失敗的可能性遠比成功的可能性要大。
  很明顯,鐵心源已經失敗了,他放棄了壹切帶著母親準備在西域安家了。
  或許他心中充滿了憤怒,考慮到距離遙遠的緣故,夏竦準備把這個人,和這件事徹底的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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