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王婆惜的愛情

　　原始工業化就是從宋代開始產生的，它的出現就標誌著資本主義的萌芽就已經將要破土發芽了。
　　因為有皇帝這個予取予奪的人物存在，資本主義的萌芽根本就不敢輕易地冒頭。
　　當個人財產不受私權侵犯的律法出現之後，才會有真正的工業化和真正的資本萌芽產生。
　　如果沒有以上的律條作為保證，不管冒出多少茁壯的萌芽，都不夠皇帝壹個砍掉用來拌涼菜的。
　　因此，巧莊上的壹個小小的帶有現代工業化雛形的作坊出現之後，鐵心源只允許它在黑暗裏悄悄地綻放，在黑夜裏默默地吐香，在黑夜裏默默地成長。
　　柔娘很是忙碌，新式肚兜才剛剛上市，就成為大宋婦人的新寵。
　　百十件新奇的肚兜剛剛進入店鋪，就會有無數的小丫鬟蜂擁而入，不問價錢，不問尺碼，只要有就會全部拿走。
　　想要滿足這些肚兜的大宋婦人們，巧莊裏就誕生了第壹條最粗糙的生產流水線。
　　從第壹個拿柳條小兜子的婦人開始，直到最後壹個釘扣子的婦人結束，壹件精美的肚兜就會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這樣分工合作的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極大地提高了生產效率。
　　包拯是不知道的，鐵心源和巧哥從回紇人那裏偷來的細棉布和各色打磨好的精美寶石，被小玲兒第壹時間送進了流水線。
　　等老包弄明白鐵心源他們很可能是利用水渠裏的流水運走了贓物的時候，那些精美的寶石和潔白的棉布，都已經變成了壹個個肚兜上精美的裝飾。
　　流水線就是壹條吞噬原材料，然後產出精美物品的魔法臺。
　　老包這樣的古人個根本就無法理解其中的訣竅。
　　即便是包拯，也不可能下令自己的部屬去檢查哪些肚兜的，這關系著他良好的官聲，壹旦讓東京城裏的人知道包拯對婦人的肚兜都有很大的興趣。
　　不用三天，壹個色中狂魔的名號壹定會扣在包拯的腦袋上。
　　東京市上有無數的說書人，就是依靠這種新奇尖酸的話語來討生活的。
　　尤其是官員家的隱私，更是說書人的最愛，百姓的最愛。
　　他們壹面羨慕著官員的淫靡生活，壹面張嘴吐著唾沫咒罵這些不要臉的人怎麽能夠幹出這麽離譜的事情。
　　即便是有官員發現自己老婆身上的肚兜鑲嵌的寶石有什麽不妥，也會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萬壹包拯知道了跑來要他老婆的肚兜當證據，他給是不給？
　　鐵心源和巧哥回到莊子裏的時候，正好有壹車最高檔的肚兜被包子趕著馬車送去馬行街的店鋪。
　　“太少了，柔兒說這匹棉布都是最好的棉布，上面壹顆線球都沒有，寶石也是如此，很少有瑕疵。”
　　玲兒看著衙役們拖走了回紇人的貢品，非常的遺憾。
　　巧哥非常的不高興，他確實有理由非常的不高興，腦袋大小的壹塊隕鐵就放在熔爐裏面正在加熱。
　　雖然已經燒的通紅了，卻沒有半點要融化的意思。
　　“這哪裏有五百斤啊，五十斤都沒有啊，去除雜質之後，能有五斤精鐵，老子就謝天謝地了。”
　　鐵心源瞅瞅外面，焦急的道：“趕緊把這東西燒化，這是賊贓妳難道不清楚嗎？”
　　巧哥皺皺眉頭道：“不管了，精鐵以後再冶煉，現在先把這東西燒化才對。”
　　說著話就用勺子往隕鐵塊上倒了壹勺子黑色的石墨粉。
　　然後奇跡就出現了，隨著石墨粉和鐵礦石膠合在壹起，那塊隕鐵如同果凍壹半變成了半透明的東西，最後壹點點的融化在坩堝裏面，直到此時，不論是巧哥還是鐵心源這才松了壹口氣。
　　“想要得到純鐵，咱家的爐子燒不了那麽熱，只有讓碳粉和石頭融合在壹起，隕鐵才容易被燒化。”（精鐵需要壹千五百度以上的高溫才能融化，加入碳粉之後熔點就會降低為壹千壹百度。）
　　巧哥說不出這中間的道理，鐵心源雖然知道這可能和化學反應有關，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面對眼前的變化，齊齊的當做理所當然。
　　當坩堝裏面的鐵水變成耀眼的淡紅色之後，巧哥就用鉗子夾住坩堝，緩緩地將鐵水倒進泥範之中，等待隕鐵變成最原始的劍胚，剩下要做的工作就是壹錘子壹錘子將劍胚裏面的碳砸出來而已。
　　眼看著玲兒將裝那些東西的四個箱子全部投進了爐子裏，轉眼間就燒成了灰燼，毀屍滅跡的行動全部成功了。
　　在挑選箱子的時候，鐵心源和巧哥專門要挑選那些輕而華麗的箱子往水裏丟，壹來，華麗的箱子裏裝的貨物壹般都比較珍貴，二來，箱子比較輕就能浮在水面上，被水流帶去巧莊，最後交給守候在那裏的玲兒。
　　幹這事，離不開精妙的配合，也離不開心有靈犀的感應。
　　不論是巧哥，還是鐵心源，亦或是水兒，福兒和玲兒，都是從小幹盡壞事的主，很容易明白彼此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麽。
　　聽說包拯的車架再壹次光臨巧莊的時候，巧哥用錘子敲破了泥範，將依舊通紅的劍胚丟進了泥水裏，壹股青煙冒過之後，他就用鐵鉗子夾起劍胚，隨意的丟進邊上的廢料堆裏，黑不溜秋的隕鐵和別的廢鐵丟在壹起毫不顯眼。
　　最精品的棉布變成了肚兜，最美麗的寶石變成了肚兜上的裝飾，珍貴的天外隕鐵變成了壹段廢鐵。
　　鐵心源哪裏會擔心包拯的突襲。
　　“天外隕鐵只有四十六斤！就在丟失的幾個箱子裏。”
　　包拯有些咬牙切齒。
　　本來搜查巧莊這種小事根本就用不到他親自來，他還是來了。
　　巧哥也不接話，壹聲令下，全莊子的男丁都脫得只剩下壹只褲衩，站在北面的院子裏。
　　至於右邊的內宅，則請了幾個官府的婆子去搜查。
　　包拯眼見如此，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鐵心源和巧哥表現的越是坦蕩，就越是表明他們準備的極為充分。
　　想要捉住他們的罪證更是難上加難。
　　就在巧哥和鐵心源準備擊掌慶賀的時候，壹個專門搜查內宅的婆子匆匆的從南門走了出來手裏捧著兩枚碧綠的平安扣！
　　“啟稟府尊，這兩枚平安扣是從內宅婦人身上搜出來的，屬下以為這是回紇使團丟失的那匹平安扣中的兩枚。”
　　鐵心源的心咯登壹下，但是臉上依舊不露神色，站的穩穩地，巧哥卻看著昏黃的天空壹言不發。
　　包拯哈哈大笑起來，也不去問鐵心源和巧哥，直接下令婆子將身懷這兩枚平安扣的人給捉過來。
　　看到披頭散發哭哭啼啼的王婆惜被婆子從南院拖出來，鐵心源心中哀嘆壹聲完蛋。
　　巧哥也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不用說，壹定是負責縫制裝飾品的王婆惜見財起意，貪墨了這兩枚平安扣才會釀成現在的大錯。
　　包拯看看鐵心源和巧哥陰郁的面孔，仰天大笑壹聲道：“真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哈哈，自古以來，壹個貪字不知道毀了多少英雄好漢。鐵心源，老夫會給妳們準備壹間妳們絕對弄不開的牢房給妳們，也會將妳們和其余的囚犯分開監押，讓妳們有力無從使喚，哈哈哈，老夫看妳們這次如何逃脫天網。”
　　鐵心源清楚，這壹次算是栽了，王婆惜是個什麽秉性他再清楚不過了，只要包拯稍微恫嚇壹下，她壹定會和盤托出的，這壹次，倒黴的不光是自己和巧哥，恐怕連柔兒她們都無法幸免。
　　包拯降尊紆貴的問清楚了王婆惜的名字，走到她的跟前道：“王婆惜，只要妳說清楚這兩枚平安扣的來歷，本府作保，壹定會網開壹面，不再追究妳的罪行。”
　　王婆惜怯生生的瞅瞅巧哥道：“是我相好的給我的。”
　　包拯看看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的巧哥笑道：“妳的相好的又是何人？”
　　王婆惜拿袖子擦擦眼睛道：“壹個異鄉人！”
　　鐵心源聽王婆惜這麽說，緩緩地睜開眼睛瞅了壹眼狼狽不堪的王婆惜。
　　這樣沒有根據的謊話，如何能夠騙得過火眼金睛的包拯。
　　包拯臉上的笑容斂去了，指指捕頭和婆子，自己徑直回到馬車上等候消息去了。
　　捕頭陰笑著把壹套夾棍丟在王婆惜的面前道：“有話早點說，免得骨斷筋折。”
　　王婆惜尖叫著把身子往後縮，壹邊尖叫壹面道：“我說的是真話，我說的是真話……”
　　捕頭大笑道：“妳的肉還真是值錢，那兩枚平安扣價值最少百貫錢，誰他娘的睡妳壹下會給妳這麽多錢？今天要是不供出妳的相好的，老子能把妳全身的骨頭生生的夾斷！讓妳變成壹攤爛泥，今後再也不能靠這身肉到處賺錢了。”
　　王婆惜慘叫著被兩個婆子硬是把夾棍套到手指上。
　　眼看著王婆惜那雙蔥白壹般小手被夾棍拉扯的變形，發紅，巧哥痛苦地閉上眼睛，鐵心源卻把眼睛睜的老大。
　　他竟然在王婆惜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過的堅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