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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二二四〇章喪家之犬

2019-5-18 20:28

　　草原上，當太陽再度升起時，達延汗長子圖魯博羅特卻不得不去面對新壹天的遷徙。
　　圖魯博羅特沒有參與達延部跟沈溪所部最後的關鍵壹戰，被提前安排過榆溪河防止明朝援軍殺至，等他聞聽父親戰敗的消息後，馬上調動人馬從上遊回撤至北岸，但那時明軍已發動快速反擊，草原上全部都是不聽招呼亡命狂奔的潰軍，他甚至連返回韃靼營地的機會都沒有便被裹挾著壹路北逃。
　　中途遭遇王陵之統率的追兵，圖魯博羅特本想組織抵抗，但誰想兵無鬥誌，被明軍接近後壹排接著壹排的排槍就把陣勢給打亂，頂在前面的韃靼騎兵大駭之下轉身逃命，與督戰的怯薛軍侍衛對上，互相砍殺，進而發生營嘯。
　　近萬韃靼兵相互踐踏，最後逃出生天的不到六千人，圖魯博羅特無奈之下只得繼續帶兵北遁。
　　雖然他這邊疲於奔命，所部人馬更是人心渙散，但相對而言這路人馬卻是達延部各路中損失最小，建制保持也相對較為完整的。
　　對於這種情況，圖魯博羅特還是在過了黃河後，綜合各方消息後才得出的結論。
　　圖魯博羅特壹直想知道父親巴圖蒙克，以及三弟巴爾斯博羅特，還有國師蘇蘇哈等人的情況，可惜沒人告訴他，各路兵馬都在倉皇北撤中，互相之間相隔上百裏，連壹些籠統的情報都無法獲取，更莫說詳細打探到各路人馬行蹤了。
　　不過到了七月初八，圖魯博羅特所部北上大黑河時，卻在河邊發現壹路逃竄的潰軍。
　　從這路只有幾十人的潰軍口中，圖魯博羅特大概得知情況，巴圖蒙克身負重傷，沒辦法親自統兵，而此時國師蘇蘇哈已徹底不聽從達延汗號令，至於巴圖蒙克和蘇蘇哈統率的兵馬數量，比他還少些，只有不到五千人。
　　“這戰事，居然發展到這地步……我們腳下的草原本來屬於我們，現在卻狼狽逃命，被明軍追擊而沒有絲毫反抗余地？”
　　圖魯博羅特非常難以理解，戰敗在他看來不可接受，但直覺告訴他若再次跟沈溪對上交手的話，不會有好下場，問題便在於之前那場以多打少卻莫名其妙慘敗的遭遇戰把他打怕了，加上沈溪過往的戰績實在太過輝煌，此時他已經失去了戰鬥的勇氣。
　　韃靼最近十年來的興衰都逃不過壹個名字，那便是沈溪。興源自於沈溪將草原上壹些小部族擊敗，讓巴圖蒙克有了壹統草原的就會；而衰則是榆溪河壹戰，兼容並蓄不斷吞並小部族發展壯大的達延部，本可以在草原上縱橫無敵，但是跟沈溪交戰的結果便是瞬間被打回原形。
　　“大王子，我們得到消息，昭使過河不到壹天，或許我們可以追上她。”斥候把調查來的最新情報告知。
　　圖魯博羅特心想：“若不是碰到這麽群潰兵，或許不知道阿武祿那女人居然會私自潛逃……想來戰敗後，她在營地內找到機會逃走，不過她這壹逃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得到她想要的壹切了。”
　　“派出兵馬，追擊！”
　　當圖魯博羅特知道阿武祿就在眼前，心中有壹種迫切的想法，那便是得到這個女人，不在於對方姿色多好，而在於這女人有頭腦，能幫他綢繆，補充他權謀方面的不足，好像得到阿武祿他就有機會當上草原大汗壹樣。
　　……
　　……
　　圖魯博羅特快馬加鞭，派出壹千多騎兵追擊，終於在兩天後，手下將阿武祿送了回來。
　　與阿武祿重逢時，圖魯博羅特見到的是壹個蓬頭垢面的女人，顯然阿武祿在這次逃跑中吃了不少苦頭。
　　在這兩天時間裏圖魯博羅特大致弄明白了，原來阿武祿勾引了軍中壹名百戶，帶她逃走，壹路上阿武祿用盡手段才保得清白，過大黑河時，阿武祿先上渡船，趁機逃走，帶了幾名親隨北逃，甚至於這艘渡船也被阿武祿燒毀，使得追兵無法追擊。
　　不過在圖魯博羅特得悉情況後，阿武祿便插翅難飛。
　　“是妳？”
　　當阿武祿被人拎到圖魯博羅特面前時，已經沒有半點力氣，癱坐在地上，擡頭怒視。
　　圖魯博羅特壹招手：“來人，給她些吃的。”
　　以圖魯博羅特所知，阿武祿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壹直都在倉皇逃命，根本顧不上找吃的，連馬匹都累死壹匹，來不及收拾又繼續北逃，也正是因為死馬指明道路，讓圖魯博羅特的人追上。
　　阿武祿怒道：“我不用妳可憐，妳們才是可憐鬼……哈哈，沈溪把妳們都擊敗了，現在草原已經不屬於達延部，而屬於沈溪，大明很快就會在草原上建立起全新的秩序，哈哈……”
　　到了這個地步，阿武祿依然保持著壹種傲慢的姿態，讓圖魯博羅特覺得可笑，甚至覺得阿武祿為了維護所謂的自尊，丟失了太多東西，可憐復可恨。
　　就算阿武祿拒絕，還是有人把馬奶酒和烤肉帶了進來，丟到她面前，阿武祿不顧之前的自矜的話，拿起來就大吃大喝，不顧任何儀態。
　　圖魯博羅特不想嘲諷阿武祿的落魄，他明白自己的境況其實比阿武祿好不了多少。
　　“妳為何不留在榆溪河北岸？若沈溪帶兵殺過去，妳可以投奔他，利用他來獲得妳想要的東西，豈不是更好？”圖魯博羅特問道。
　　“呸！”
　　阿武祿口齒不清地罵道，“沈溪也是個混蛋！”
　　因為阿武祿沒說更多的話，圖魯博羅特並不知道阿武祿跟沈溪之間發生了什麽，不由暗忖：
　　“難道是因為這女人見過沈溪，想投奔到沈溪麾下，卻被對方拒絕？但若她能見到沈溪的話，怎麽可能有機會逃出來？”
　　等阿武祿把嘴裏的東西都咽下肚子後，才氣勢洶洶道：“沈溪再厲害，他也只不過是大明的壹名臣子罷了，就算壹時蕩平草原上又有何用？他能當上大汗嗎？我跟著他有何好處？我的孩子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我要找回我兒子，這才是我當前必須要做的事情。”
　　圖魯博羅特道：“只有大汗才知道妳兒子在哪裏，妳這麽漫無目的的找尋，肯定不會有收獲。”
　　因為圖魯博羅特的語氣很柔和，阿武祿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並不想殺了自己，她看著對方說道：
　　“妳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侵犯了妳的利益嗎？我逃我的，妳逃妳的，我們互不幹涉，妳卻派人把我抓回來，目的何在？怎麽，妳想清楚了，要跟我合作對付妳父親？”
　　圖魯博羅特皺眉：“妳這瘋女人，行事太過偏激。”
　　“哈哈，是我偏激嗎？是妳軟弱無能！妳父親讓妳去榆溪河南岸擋明朝援軍，妳就真去了？去了不說，妳還不思進取，為何不趁著開戰時從明軍身後反戈壹擊？就因為面前隔著壹條河，就束縛了妳的思維，連嘗試改變的勇氣都沒有？”
　　阿武祿的話很尖銳，讓圖魯博羅特不想聽下去，板著臉喝斥：“現在妳是我的俘虜，我殺妳易如反掌，妳憑什麽在我面前叫囂？妳覺得我不敢殺妳？”
　　“哈哈，那妳殺啊，我早就活夠了，跟著妳們這對窩囊的父子，本以為能過人上人的生活，誰知道到最後竟然被妳們父子給折騰到無家可歸……這壹切都都是妳們自找的，如果妳們不想著跟沈溪鬥，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甚至早壹步對大明臣服，明朝會想著將妳們趕盡殺絕？”
　　阿武祿的話愈發尖銳，讓圖魯博羅特心中的火氣逐漸上升。
　　“啪！”
　　圖魯博羅特大步上前，壹巴掌甩在阿武祿臉上，因為用的力氣很大，阿武祿的嘴角流出血來。
　　阿武祿道：“跟妳的父親壹樣，看起來講道理，但若辯不過，就喜歡動用武力……妳除了拿女人撒氣，還會做什麽？難道妳不怕沈溪的追兵下壹刻殺來，將妳千刀萬剮？”
　　圖魯博羅特這壹巴掌，對阿武祿沒有任何影響，奚落的話語比之前更為尖銳。
　　圖魯博羅特稍微冷靜了壹下，這才說道：“以我現在知道的情況，父汗跟國師手上的人馬，都不及我的人馬多，就算我當草原大汗，有什麽問題嗎？”
　　“那妳去問沈溪，看他是否讓妳當……妳覺得能決定這件事的人是誰？妳父親已是喪家之犬，連妳也是，至於蘇蘇哈，根本就是跳梁小醜，有什麽資格上位？妳若是肯對大明稱臣，或許大明會冊封妳為草原大汗，但前提是妳要把妳父親的首級帶去給明朝！”阿武祿道。
　　圖魯博羅特怒不可遏：“妳是想挑撥我們父子的關系？我就算幫助父汗，同樣也可以做草原上的大汗。”
　　“哈哈……”
　　阿武祿狂笑起來，甚至懶得評價圖魯博羅特說的這番的話，似乎真的太好笑了，根本沒有指正的打算。
　　“妳笑什麽？”
　　圖魯博羅特覺得自己很悲催，明明壹些事能看懂，卻沒法總結背後蘊藏的東西，他也明白不可能倚靠父親的力量，但讓他弒父篡位，還不敢這麽做，就在於巴圖蒙克在他心目中地位太高。
　　阿武祿仰頭大笑：“妳不去求沈溪寬宥妳，又能求誰？想自封為汗？沒有大明王朝相助，妳能打得過妳父親，還是蘇蘇哈？就更不用說沈溪了！這次沈溪壹直追過黃河，說明他要斬草除根……妳抓我回來就是讓我聽妳那番謬論，然後活活笑死嗎？哈哈！”
　　圖魯博羅特壹怔，眉頭緊皺，並不想接受阿武祿的提議。
　　恰在此時，有侍從進來：“大王子，剛得到消息，明軍似乎已經找到國師所部蹤跡，正加速趕去，雙方很可能要開戰。”
　　“什麽？”
　　圖魯博羅特眉頭緊皺，到了這壹步他終於意識到，草原上的事情已不再由草原人說了算。
　　……
　　……
　　圖魯博羅特找尋阿武祿下落時，沈溪派出的斥候也打探到了蘇蘇哈所部行蹤，立即加快進軍步伐。
　　官山，也就是沈溪出塞後與達延汗二兒子烏魯斯博羅特的第壹戰所在，如今成為了蘇蘇哈部臨時駐地。
　　七月初十，明軍距離官山只有不到壹百裏路程，而蘇蘇哈所部好像並未察覺到沈溪所部兵馬動向，依然留滯於曾代表蒙古強大過往的議事臺地區，留滯不去。
　　“……韃靼國師蘇蘇哈所部兵馬在六千到八千之間，人馬損失似乎比達延汗統領的主力要少壹些，蘇蘇哈察覺到其中細微變化，不再繼續逃跑，於九十九泉壹線駐留，似有整頓兵馬跟我們壹戰的打算。蘇蘇哈已傳令周邊部落，讓各部派出兵馬去議事臺響應……”
　　升帳議事時，雲柳將打探到的情報告知在場眾人，因為她提前接受沈溪的命令，把壹些真消息和假消息混合在壹起說，而假消息主要來自於沈溪給她的底稿，雲柳抵達中軍大帳前便把這些話在心中默背數遍，故此說得非常詳細。
　　等雲柳將情報說完，胡嵩躍和王陵之等人臉上均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顯然希望再次取得壹場輝煌的大捷，為此番追擊劃上壹個完美的句號。
　　所有人都在打量沈溪，此時只有沈溪有權決定下壹步行動。
　　沈溪點了點頭，環視壹圈，問道：“大概的情況，雲侍衛說得很清楚，還有沒聽明白的嗎？”
　　劉序問道：“大人，您說這個蘇蘇哈，膽子得有多大？只有幾千人居然敢留在九十九泉地區跟我們壹戰？”
　　“對啊！”
　　旁邊的人似乎都不屑壹顧，“他這種行為跟送死沒什麽區別。”
　　沈溪目光從眼前將領臉上掃過，這些家夥心氣壹個比壹個高，自打取得榆溪河大戰的勝利後，就好像今後每壹戰都可以輕松獲勝壹樣，殊不知草原上韃靼人的力量還是非常強大的。
　　沈溪道：“韃靼人可以聚攏殘軍……同時各部協同巴圖蒙克出征時，也留下青壯守衛部族，此番蘇蘇哈征調各路人馬，合起來的數量，會讓其兵馬劇增到兩到三萬，而我們只有八千多生力軍，剩下的基本都是歸附的草原兵馬，這裏又是韃靼人的地頭，他們憑何沒膽量跟我們壹戰？”
　　在場將領面面相覷，不知者無畏，大多數人還是覺得沈溪的理由不充分，認為蘇蘇哈自不量力。
　　但總歸還是有人聽進去，兩三萬韃靼人，這種級別的戰事，以前大明根本不敢接招，而現在以八千多明軍士兵附帶六七千草原部族兵馬，遇到兩三萬韃子騎兵，居然擁有壹種“敵人瘋了要找死”的心態，讓邊軍體系出身的將領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沈溪所部就是這樣目空壹切，這也是沈溪屢次帶他們打勝仗培養起來的底氣。
　　沈溪又道：“雖然韃靼人聚攏的兵馬兩倍於我，但他們氣勢不足，以為可以憑借天時地利人和跟我們壹戰，卻不知沒有人會幫蘇蘇哈跟我們死磕到底，從這幾天不少部族暗中來信便可看出，更多的部族還是願意投誠大明。”
　　“蘇蘇哈要找死，那就成全他！”胡嵩躍壹拍大腿道。
　　“對，讓他好看！”王陵之也在旁附和。
　　沈溪搖頭：“以本官所知，蘇蘇哈所部較為齊整，現在巴圖蒙克和其長子圖魯博羅特的兵馬暫時沒發現蹤跡，使得蘇蘇哈有趁機上位的打算，因此打好接下來壹仗就很關鍵了。至於他是主動出擊，還是想借機聚攏人馬，再試圖把人帶走，不給巴圖蒙克父子留下翻盤的有生力量，這個需要我們到官山之地才能知道。”
　　劉序道：“聽大人這壹說，末將倒覺得蘇蘇哈想把兵馬帶走，這樣他就可以把草原上最強大的壹股力量據為己有，如此壹來，等咱們撤離草原，最少他都可以跟達延汗分庭抗禮……咱們在草原上能留幾天？”
　　荊越喝道：“劉老二，妳別打斷大人的話，大人的見識不比妳高？至於要妳來指出說明？”
　　又有幾人瞪著荊越，大帳裏隱隱有火藥味。
　　如今沈溪軍中派系林立，打勝仗前大家夥兒可以擰成壹股繩，可現在每個人頭上都頂著巨大的戰功，盲目自大，軍中上下有意無意根據地域、出身等拉幫結派，連之前關系要好的軍將也暗中相鬥。
　　沈溪壹擡手，阻止劉序和荊越繼續爭論，大聲道：“草原上講究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自古以來，誰的勢力更大，誰就有資格登上大汗的寶座，不過因為蒙元影響太大，使得黃金家族的血脈備受重視，但問題是現在巴圖蒙克把滿都海為他打下的江山差不多敗光了，手裏如今擁有的汗部兵馬只有幾千，在這種情況下難免有野心家出現，蘇蘇哈算是其中壹個吧。”
　　“那就殺了他，誰叫他自不量力呢！”王陵之道。
　　沈溪搖頭：“殺不殺此人倒是其次，這壹戰必須要打，只有把蘇蘇哈徹底擊敗，草原上的有生力量才會進壹步被削弱，日後就算巴圖蒙克想東山再起，也要看手裏是否有資源！”
　　劉序顯得很堅決：“大人，您下令吧，反正官山就在前面，那裏可是草原人心目中的神山，聽說昔日窩闊臺便將那兒作為指揮中樞，攻滅西夏和金朝，進而進攻宋朝……咱們過去來個封狼居胥什麽的，以後誰會看不起咱？”
　　“對！官山不比狼居胥山差多少……反正咱們打了大勝仗，不管在哪裏祭天都行。”胡嵩躍兩眼冒光。
　　沈溪沒好氣地道：“妳們是來逞威風，還是完成既定戰略意圖的？若得勝，去哪裏祭天都沒問題，這壹戰我們要面對兩倍於自身的敵人，且現在全軍人困馬乏，又沒有攜帶火炮，倉促接戰，妳們確定壹定能得勝？”
　　王陵之道：“大人只管分派差事，末將願為先鋒。”
　　胡嵩躍瞥了王陵之壹眼，大聲道：“末將也願為先鋒。”
　　沈溪道：“從今天起，沒有先鋒殿後之分，只有左右翼之別，這壹戰關乎能否維系我軍對韃靼全勝的榮耀，妳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得令！”
　　在場將領精神百倍，回答得整齊劃壹。
　　……
　　……
　　軍事會議結束，王陵之、劉序和荊越被指派統領右翼，稍後將帶領四千多精銳騎兵，以及三千人部族附庸軍，連夜出發。
　　沈溪親自統率的左翼兵馬也將在簡單整頓後繼續前行，兩路人馬在天亮後再駐營休息。
　　壹百裏路程，對於騎兵來說，基本上壹夜就可以走下來，至於天亮後是否開戰，需要沈溪臨陣做出變化。
　　諸多軍將出去後，馬九進帳來，同時帶進來幾名這次被蘇蘇哈征調來對付沈溪的部族頭腦。
　　這些首領審時度勢，獲悉蘇蘇哈從榆溪河壹路潰逃至官山地區，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還野心勃勃要當草原大汗，自然沒有人願意響應其號召。
　　“沈大人，他們說願意幫我們將叛賊蘇蘇哈殺死！”翻譯把幾名部族首領的意思傳達過來。
　　沈溪看著幾人問道：“本官如何相信妳們？”
　　幾名部族首領很意外，在他們看來這幾乎不可理解，自己誠心誠意來降，但這位明朝大官好像並不信任他們。
　　沈溪又補充壹句：“妳們必須要拿出足夠的誠意來。”
　　壹名年輕的部族首領說了壹句，旁邊翻譯道：“大人，他們問，如何才算有誠意？難道把人馬聚攏過來，還不算誠意嗎？”
　　沈溪搖頭道：“蘇蘇哈背叛了黃金家族，跟我交戰時率先做了逃兵，目的是要搶先回到汗庭當大汗……他既是我的敵人，也是妳們草原公敵，我願意維持黃金家族傳承，但必須要殺掉蘇蘇哈，甚至誅除巴圖蒙克和他的長子，由巴圖蒙克年幼的兒子來繼承汗位，到時候妳們這些部族首領，在大明規範下，輔佐好新大汗！”
　　在場幾名部族首領在知道沈溪的意思後，面面相覷，不過從他們的神色看，對於沈溪的提議還是非常贊成的。
　　“大人，他們說願意幫您達成心願。”翻譯道。
　　沈溪道：“我給妳們機會，讓妳們為草原中興貢獻自己的力量，但妳們不能背叛大明，從現在開始，妳們就是大明的臣子，所以我需要妳們深入敵人內部，將蘇蘇哈殺死，這將是妳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啊？”
　　這個提議讓在場幾名部族首領大驚失色，他們沒想到沈溪會下達如此苛刻的任務。
　　沈溪笑道：“妳們覺得很困難嗎？其實並不難……壹路潰逃下來，蘇蘇哈統領的實際兵馬數量，可能連三千都不到，而妳們各部兵馬加在壹起，至少有五六千，若妳們提出要跟蘇蘇哈會面協商，趁機用火器殺掉他，這樣還不簡單嗎？”
　　“蘇蘇哈會有防備。”
　　翻譯把那名年輕部族首領的話傳過來。
　　沈溪從懷裏拿出壹件東西，正是之前交給王陵之的左輪手槍，介紹道：“這是最好的刺殺火器，我會派人教給妳們怎麽用，妳們拿去，見到蘇蘇哈後，朝他射擊，之後的事情就不用妳們傷腦筋了。”
　　“如果這件事做成，新國師，還有濟農人選，都將從妳們中間選擇，各部也會得到大明賞賜，我說的話絕對不會有任何摻假，妳們盡管放心聽從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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