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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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四章 請罪

寒門狀元 by 天子

2019-5-18 20:20

  沈溪臉色陰沈地回到內堂,玉娘壹直跟在他身後,見左右無人玉娘才小聲問道:“沈大人,六十貫即抄家是否太過嚴厲?”
  “嚴厲?”
  沈溪冷笑壹聲,“本官有言在先,還給了他們充足的時間考慮和趕路,到如今都知錯不改,真當本官口出虛言?不按大明律令法度辦事,不嚴懲如何護朝綱立軍威?”
  沈溪說出這番話時,玉娘覺得沈溪像是變了壹個人,那麽的不近人情。但她很快意識到,變的並非是人,而是身份和地位。
  沈溪仍舊如以往那般滿腹經綸,聰明睿智,任何事都能做到未雨綢繆,在沈溪面前,什麽困難都不稱其為困難。
  沈溪與當初殺死宋喜兒壹樣當斷則斷,從不拖泥帶水。
  然而沈溪再也不是那個沒有功名在身的文弱少年,他如今已經是朝廷正三品大員,手掌壹方生殺大權,沈溪不是不講人情,而是需要立威,否則沒人會對壹個十七歲的少年郎言聽計從。
  沈溪的不近人情算是權謀的壹種,他要建立在東南三省的威望,必須做到賞罰分明,即便殺人抄家也不能絲毫皺眉頭。
  “問罪抄家,自有人去做,本官如今有些疲乏了,準備到後衙休息。”沈溪說了壹句,向玉娘下達逐客令。
  玉娘很想問,如何處置江櫟唯,可她不敢問,沈溪鐵面無私同樣把她唬住了,這也是壹種潛移默化威懾帶來的結果。
  玉娘道:“沈大人連續行軍,又連夜審案,肯定疲乏不堪,奴家帶了幾個清白幹凈還算體面的丫頭在外,不妨由她們服侍大人更衣就寢。”
  沈溪瞇眼打量玉娘。
  玉娘南下帶的隨從不多,但朝廷在地方有完善的情報體系及數量眾多的情報人員,玉娘身邊的人以女子居多,其中不少是被她買回來,可任由她發落。
  玉娘曾不止壹次提過要將雲柳和熙兒送給他,但他都沒接受,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玉娘又提出來。
  “不必了。”
  沈溪壹如既往地拒絕,“本官出征在外,壹切按軍規軍紀行事,豈能以身試法敗壞綱紀?玉娘若無落腳的地方,便留宿府衙西跨院的廂房!”
  玉娘沈默了壹會兒,才意識到沈溪是在提醒他。
  她現在把宋鄺等人的罪證交給沈溪,身份已經暴露,留在城中會有危險,而此時惠州府城內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知府衙門。她感激道:“多謝沈大人厚意,奴家本無處落腳,便在府衙內借宿!”
  ……
  ……
  沈溪從三月初六領兵出征,到三月初七深夜審結案子,中間沒有合過眼,此時他終於可以躺下來好好地睡上壹覺。
  才剛進屋子,沈溪便感到頭疼欲裂,整個人疲頓不堪。
  也是近來籌算的事情太多,再加上休息不好,年紀輕輕就開始透支身體,他那小身板有些吃不消。
  此時沈溪不願再浪費時間沐浴更衣,大老爺們兒沒那麽多講究,沾了床,閉上眼幾乎瞬間便進入夢鄉。他寧可到中午去街市口監斬前都不醒來,最好是別人把他擡上轎子,壹覺醒來便監斬,監斬後繼續睡。
  可惜才睡了不到三個時辰,他就被外面的喧嘩聲給吵醒了。
  似有女人正跟守在門口的親衛吵架,聲音很大,似乎故意要驚醒他壹般。
  “何事?”
  沈溪起來後頭仍感覺頭重腳輕,打開屋門問了壹句,此時側院走廊裏,兩名親衛將端著木托的女人給攔下來。
  那女人算是沈溪的老熟人,正是熙兒。
  這丫頭脾氣壹向不怎麽好,刁蠻任性,居然在知府衙門跟恪盡職守的親衛吵架,也是沈溪昨日準允玉娘帶著隨從在知府衙門落腳,親衛知道這是沈溪親自安排的,若別人敢這麽放肆,不是當場格殺,就是被下獄問罪。
  沈溪是三軍主帥,他的安全乃軍中頭等大事。
  木托上有茶壺、茶杯,還有熱氣騰騰的米粥、點心和腌制的菜蔬,看來玉娘“體貼周到”,叫人準備好壹切,然後送過來。
  至於玉娘是在廂房中開竈,還是到府衙廚房做出這些的,沈溪不得而知。
  壹名親衛道:“大人,這女人在外嚷了半天就是不肯走……”
  兩名親衛臉上都是為難之色。
  如果是男子還好解決,可偏偏是女子,男女授受不親,而這女人還是沈溪昨日特別吩咐讓接進府中居住的,熙兒越囂張,越讓人覺得她跟沈溪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這要是督撫大人在外的“姘頭”,得罪了能有好果子吃?
  “讓她過來吧。”沈溪轉身回房。
  熙兒被準允進入沈溪的臥房,臉上帶著幾分小得意,她端著木托走進房間,親衛跟過來守在門口。
  大門敞開,沈溪並未掩上房門,讓士兵知道他跟熙兒之間並無不可告人之事。
  熙兒微微欠身行禮,低頭嬌聲道:“參見沈大人。”
  沈溪打量她,似乎刻意梳洗打扮過,身上的仕女服幹凈得體,與南行壹路上見面時總是男裝時多了幾分嫵媚。
  不過再有女人味,也改不了當初刁蠻任性的壞毛病。
  沈溪板著臉問道:“誰讓妳過來的?”
  熙兒道:“回大人,是幹娘親自為大人準備茶點,說沈大人壹路辛苦,讓……民女送來讓沈大人享用。”
  聽到“享用”這詞,沈溪心想:“這熙兒明明胸不大,怎麽如此無腦?她明明知道玉娘有將她送給我的意思,難道不清楚玉娘真正想讓我‘享用’的並非茶點和米粥,而是她這個黃花大閨女?”
  “可惜的是,玉娘的目的是安插人在我身邊監視,探聽虛實,熙兒不過是玉娘手裏的壹顆棋子!”
  沈溪不會隨便食用來歷不明的東西,坐到桌前,擺擺手:“將東西放下,妳可以回去了。”
  熙兒小嘴撅了撅,似是對沈溪這種冷淡的態度極為不滿,但她還是依言把木托放下,不過沒沒有將碗筷拿出來,也不施禮,招呼都不打轉身便走。
  沈溪懶得斥責糾正她,玉娘有本事培養出雲柳這樣知書達理的“女兒”,卻無從管教像熙兒這樣刁蠻任性的丫頭。
  主要是熙兒沒吃過虧,如果玉娘真把她送給那些當朝權貴,被當成籠中的金絲鳥豢養,動輒打罵,她就知道放肆無禮的下場。
  此時不過才巳時中,距離午時三刻尚有些時候,沈溪正要回床上繼續休息,荊越已在外面求見。
  荊越帶來的是之前對壹些行賄士紳和商賈家庭抄家的情況。
  “進來吧!”
  沈溪招呼壹聲,荊越進屋後恭敬行禮,將事情詳細說明。
  從後半夜到上午,官兵查抄了歸善縣二十三個大戶人家以及十壹戶商家,查抄的人口、財貨、田契、地契眾多,光是那厚厚的清單,就讓沈溪看了頭疼。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官府總喜歡與地方的士紳商賈為難了,每逢朝廷用度出現缺口,就會拿這些大戶人家開刀,原因是這年頭大戶人家的田地、屋舍全都是不動產,隨時可以變現,簡直就是活動的錢倉。
  荊越道:“大人,如今人均已被拿下,家產正在清點,如何處置?”
  沈溪說是要保朝綱立軍威,但不至於造成那些人家家破人亡,他身邊就有不少活脫脫的案例,諸如惠娘、李衿,都是抄家後落罪入獄的犧牲品。他想了想,道:“產業半數收繳,充作軍資,半數……放還!”
  荊越想了想,花這麽大力氣就沒收半數家產,好似是去幫人清點財物而不是抄家的,荊越問道:“那人畜……”
  沈溪長籲壹口氣,道:“牲畜充作財貨,至於人……咱們不搞株連,帶各家主事者到衙門,打五十大板,然後入獄半年!記住,打的時候輕壹點,坐牢讓各家自己掏錢,咱們可不額外負擔他們的生活費用。”
  沈溪不能完全不處理!妳們行賄,無論是被迫還是自願,我都能理解,但在我發出公告後妳們還能穩坐泰山,這就是自己找罪受,半數家產是適當的懲罰,五十大板外加半年入獄,算是明典刑。
  荊越領命而去,沈溪打了個哈欠,還沒等他回到床上,親衛來報,有人求見。
  沈溪只好又出門,只見壹身男裝的玉娘帶著依然壹襲仕女裝扮的熙兒而來,就好像某家俊俏的公子哥出門帶著俏麗的侍婢壹般。
  這是沒把人送成,再來送壹遭?
  沈溪壹擺手,親衛讓到壹邊。
  玉娘領著熙兒進到屋裏,玉娘拱手行禮,熙兒正要欠身行禮問安,玉娘突然厲喝壹聲:“還不跪下給沈大人請罪?”
  熙兒先是壹怔,但隨即不情不願地跪了下來,朝沈溪磕頭,道:“小女子錯了,還請大人責罰。”
  沈溪打量這對母女,好奇地問道:“玉當家,這是唱哪出?”
  玉娘恭敬行禮:“沈大人,奴家讓熙兒這丫頭來送茶點,未料她不知規矩,唐突大人,奴家已狠狠教訓過她,特地讓她來為沈大人賠罪!”
  不用說,熙兒回去後神色不對,讓玉娘追問才知道她有多沒規矩,玉娘好似也知道為何沈溪不肯收下熙兒,這種野性難馴的丫頭,是進不了官宦人家法眼的。
  沈溪道:“熙兒姑娘率性而為,並非有心唐突,本官不會與她壹介小女子計較。玉娘把人帶回去便是。”
  熙兒聽到沈溪說她是“小女子”,心有不甘,擡起頭撅嘴狠狠瞪向沈溪,但被玉娘怒視壹眼,熙兒憤憤然把頭低了下去。
  熙兒心中無盡委屈,壹是埋怨沈溪對她“始亂終棄”,二是怪玉娘壹直準備把她跟雲柳壹起打包送給沈溪,誰想沈溪不領情,以至於她如今年過二十尚未成婚生子,走南闖北居無定所。
  玉娘正色道:“沈大人,奴婢有錯理應當罰,若是您覺得責罰熙兒壹人不夠,連……奴家也願接受處罰!”
  說完,玉娘居然也跟著跪了下來,伏身向沈溪磕頭請罪。
  這下沈溪有些難辦了,擺明了母女二人非要領罰,如果他不罰的話,人家還不樂意。
  沈溪面色陰沈:“本官說過賞罰分明,若單單因規矩上的壹點小差錯便降罪,那就是本官賞罰不公。”
  “玉當家想做什麽,或者想請我幫什麽忙,盡可打開天窗說亮話,完全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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