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八二〇章 失策
寒門狀元 by 天子
2019-5-18 20:25
天:
沈溪出了乾清宮正門，見張苑在那裏焦慮地來回踱步，看得出他很緊張，想進去面聖，卻又知道不能違背皇帝的意思。
見沈溪出來，張苑迎上前，問道：“沈尚書……您進去後跟陛下說了什麽？”
沈溪徑直往外走，張苑幾步跟上，就好像狗皮膏藥壹樣。
沈溪側頭看了壹眼，道：“跟陛下談了邊關軍事，張公公想知曉？”
張苑搖頭：“不就是昨日說的那些事情嗎？估計差別不大……哦對了，妳可有跟陛下提及司禮監掌印人選？”
“提了。”
沈溪停下腳步，絲毫也不避諱，“不過本官舉薦之人，並非張苑張公公，而是蕭敬蕭公公，至於為何，相信張公公妳能參透吧？”
張苑當即惱了，壹張臉漲得通紅，氣沖沖地喝問：“妳進去面聖，就是為舉薦壹個不相幹的人做司禮監掌印？蕭敬給了妳什麽好處，值得妳為他說情？還是說妳姓沈的跟朝中那些老家夥是壹夥人？”
因夢想破滅，張苑罵人絲毫不留情面，就像瘋狗壹樣沖著沈溪亂吠。
沈溪厲聲道：“張公公，請註意妳的言辭，若妳想跟本官繼續合作，最好從現在開始，就做壹個規行矩步之人！”
張苑聽不進沈溪的話，覺得自己被盟友出賣，怒不可遏：“說吧，妳到底什麽意思？”
沈溪道：“我若在陛下面前舉薦妳，陛下會怎麽想，朝臣會怎麽想？難道妳想讓我背負不仁不義的罵名？”
“陛下若對妳信任，不用我舉薦，自然會委命妳要職，且如今能鎮得住局面的，眾太監中只有蕭敬，難道妳覺得自己在劉瑾回來後，有本事與其相鬥？”
壹個問題，就把張苑問住了。
張苑是個聰明人，就算氣急敗壞，但稍微琢磨沈溪的話，便明白沈溪所言不是沒有道理。
現在誰當司禮監太監，說白就是朱厚照壹句話，無論是謝遷還是沈溪，又或者別的朝臣舉薦，都起不了決定作用。
張苑板著臉問道：“妳的意思，是陛下有意讓劉瑾回朝……繼續執領司禮監？”
沈溪邁步向前，張苑不依不撓跟著。
沈溪無奈地解釋：“陛下心意如何，妳作為天子近臣，難道還需要問我？如今劉瑾在宣府，無過便是功，他回朝後陛下會怎生安置他？陛下只是暫時安排壹個司禮監掌印做過渡，若這個人是妳，妳覺得劉瑾回朝，會如何對付妳？”
張苑咬牙切齒：“那妳也不能向陛下舉薦蕭敬，提咱家壹句，難道不行麽？”
沈溪停下腳步，斜眼看著張苑，道：“張公公，請妳明白壹個道理，我做事不需別人指點，若妳覺得我做得不合妳心意，完全可以甩袖離開，何必跟我廢話？我在朝得罪的政敵很多，到現在朝中仍有不少禦史言官找機會彈劾，我在朝中多壹個敵人不多，少壹個不少，張公公若想跟我為敵，我樂意奉陪！”
“妳……妳！”
張苑瞪著沈溪，完全拿這個侄子沒轍。
沈溪再道：“我現在好心好意跟妳對話，是因為妳我到底出自本家，若我如此回絕妳，顯得不近人情，我舉薦蕭敬完全是為全局考慮，若妳心有不甘，可以去請兩位國舅幫妳，不必再在我面前多言！”
或許是感覺到沈溪真的生氣了，張苑的怒火反而有所抑制。在爭奪司禮監掌印太監上，張苑自己壹點辦法都沒有，反而是沈溪有壹定話語權，他就算生氣，也知道必須得好好巴結沈溪。
張苑嘆道：“沈尚書，咱家不過是壹時義憤而已，妳不必往心裏去，不過咱家實話實說，妳舉薦蕭敬，若他在司禮監位子上坐穩了，怕是要想將他攆下來，有些不太容易啊。”
沈溪搖頭：“到那時，不用妳來想撤換蕭敬之事，壽寧侯和建昌侯自然而然便會替妳想……還有，劉瑾和戴義等人也會幫妳想，妳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掌握劉瑾走後剩下的兩處權力機構，便是內行廠和西廠，妳還有心思爭司禮監掌印？”
“嗯？”
張苑皺眉，不太明白沈溪所提建議。
沈溪道：“現在無論是誰掌握司禮監，劉瑾回朝後，司禮監必然面臨重新洗牌，因為陛下心目中最佳的掌印人選還是劉瑾，而不是妳張苑，或者戴義，更不是蕭敬。但掌控內行廠和西廠後，意味著手上擁有了監察和挾制百官的權力，妳不覺得這比單純入主司禮監，更為著緊？”
張苑神色凝重：“沈尚書見地果真與人不同，但隨著劉瑾離開，內行廠和西廠如今都陷入癱瘓，我去搶這倆衙門回來，有何用？”
沈溪不屑道：“妳真覺得內行廠和西廠無關緊要？莫要忘了，這是劉瑾力主建立的衙門，得勢時有多猖獗，妳看在眼裏，覺得劉瑾回朝後，憑什麽還能跟以前壹樣權傾朝野？難道妳就沒思慮過，如何限制劉瑾回朝後得勢？光想著跟戴義和蕭敬等人鬥，妳這是鼠目寸光！”
張苑被沈溪教訓，有些不太甘心，但他還是強忍心中火氣，道：“那咱家權且聽妳壹回，妳可莫要辨別不清楚誰人才能在宮裏幫妳，妳指望蕭敬？那老家夥怕是打心眼裏兒看不起妳，但若是換了咱家掌權，不幫妳，幫誰？”
沈溪打量張苑，最後終於點了點頭：“那就期望張公公妳有得勢的壹天，那時妳我有的是機會合作！”
說完，沈溪再不想去跟張苑廢話，他覺得自己對張苑做的已算仁至義盡，至於以後的合作，只是他隨口敷衍罷了。
在沈溪心目中，即便自己將來可以做到內閣首輔，也不希望張苑做什麽司禮監掌印，因為他知道，張苑屬於那種“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的小人，且其背後有外戚勢力，根本不可能跟此人做到共通有無。
……
……
從皇宮出來，沈溪直接往兵部衙門而去。
兵部內，謝遷早已在沈溪的辦公房恭候，估計又從哪裏獲悉沈溪入宮面聖，所以前來探明情況。
沈溪屏退他人，然後跟謝遷將之前面聖時發生的事情說了壹遍。謝遷嘆道：“妳做得對，舉薦蕭公公為司禮監掌印，再好不過。”
跟沈溪想的壹樣，正統文官心目中最佳的司禮監掌印人選非蕭敬莫屬。
因為蕭敬跟劉健等人配合無間，做到弘治朝跟正德朝承上啟下，平穩過度。且蕭敬平時得人心，在朝野聲望很高。
當然，謝遷難免也會浮想聯翩，既然劉健做首輔時，可以讓蕭敬處處容讓，那如今我任首輔，蕭敬必然也會屈居我之下，那朝事不再會被宦官挾制，朝廷大小事情的處置，會重新回到內閣主導的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