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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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九章 我要當皇帝

寒門狀元 by 天子

2019-5-18 20:20

  李東陽和劉健等人聽到朱厚照的話,都有上去壹巴掌將熊孩子拍死的沖動。 中 文網⒈
  自己壹個人躲在寢宮裏壹晚上,看著別人擔驚受怕,出來之後壹點悔過之心沒有,還如此叫囂,哪裏有壹點知書守禮的模樣?
  無論是顯貴人家,還是尋常百姓家裏,孩子自幼就會灌輸壹種“百善孝為先”的思想,李東陽等人家裏都家法森嚴,孩子只要做錯事,哪怕不是故意的,也要挨罰,輕則罰站、打手心,重則用棍棒打屁股,以至於棍棒底下出來的都是“孝子”,就算心裏有些想法,但至少表面上都是保持溫良恭儉的謙謙君子。
  可眼前身為儲君的朱厚照倒好,別說是禮法,連基本的孝道都不能做到。
  朱祐樘氣得全身抖,不停咳嗽,張皇後上前不斷勸慰卻無濟於事。張皇後道:“皇兒,還不給妳父皇認錯?”
  “我沒錯,幹嘛要認錯?要打要罰沖我壹個人來!”朱厚照還是壹副油鹽不進不肯服軟的模樣。
  在場之人都不說話了。
  李東陽和劉健等人都明白這種時候實在不宜煽風點火,雖然他們早就想親自拿棍棒來替皇帝教訓這頑劣的太子。
  不想謝遷突然走出來,上前向弘治皇帝行禮。
  李東陽等人都很納悶,謝遷這是準備推波助瀾讓皇帝懲罰太子,自觸黴頭?
  誰不知道皇帝就這壹個親生兒子,平日裏捧在手心裏寵著,誰這會兒上去當壞人讓皇帝懲罰太子,皇帝不但舍不得,還會遷怒於人。
  卻聽謝遷說出來的,跟旁人預料的是兩事:“陛下,幸事啊。”
  壹句話,就讓朱祐樘側目打量他好妳個謝老兒,平日尊敬妳稱呼妳壹聲先生,就算這兩年妳的確很能幹,但妳也是朕的臣子,太子不服管教,妳居然跑上來說幸事,成心看朕的笑話?
  劉健和李東陽等人都在給謝遷打眼色,謝遷卻無動於衷,笑道:“陛下,太子如今長大,有擔當,主動替他人擔責。此乃仁君所為,將來太子必定能輔佐陛下,打理好朝政!”
  旁人這才知道,謝遷是什麽事都能找出好聽的話,就算太子這會兒已錯得離譜,謝遷居然還是找到他的壹個優點,那就是“有擔當”。
  劉健和李東陽等人都不禁皺眉。
  這算哪門子擔當!?怎麽聽都覺得是太子在跟皇帝置氣,說“什麽都沖我來”故意氣他老子,妳謝老兒別馬屁拍在馬蹄上了?
  張皇後卻面帶感激地看了謝遷壹眼,如今弘治皇帝正在懲罰兒子這件事上騎虎難下,別人都在旁邊看熱鬧,唯獨謝遷上來替太子說好話。
  張皇後作為皇帝的妻子,同時也是太子的母親,這會兒最希望看到的是壹家和睦,誰出來為她丈夫和兒子說話,誰就是她眼裏的大功臣。
  張皇後道:“是啊,皇上,皇兒他真的長大了。”
  朱祐樘卻對謝遷和張皇後的話置若罔聞,怒喝道:“說,這壹晚上妳都做什麽了?”
  朱厚照撅著嘴道:“我做什麽了?就在床底下睡了壹覺,這會兒還困著呢不就打屁股嗎,打死我最好,我早就不想活了!”
  “皇兒,妳說什麽渾話?快給妳父皇認錯!”張皇後過去扯了兒子壹把,要把熊孩子拉到丈夫面前,卻被朱厚照壹把甩開。
  “咳咳咳”
  朱祐樘咳嗽再次加劇,場面已經到了非常尷尬的地步,似乎皇帝已到非要懲罰太子不可的地步了。
  李東陽打量謝遷,微微瞇眼,好似在說,於喬兄妳不是有本事來為太子開脫嗎,怎不說話了?
  咳嗽許久,朱祐樘氣息稍微平順了些,漲紅著臉怒喝:“來人,將這逆子拉出去打,就當朕沒生過這兒子!”
  這下就算是認為太子當罰的劉健和李東陽等人,也都趕緊跪地為朱厚照求情,偏偏朱厚照自己卻無絲毫悔過之心,仍舊筆直立著,好似要跟他老爹硬扛到底。
  謝遷勸道:“陛下切莫氣壞了龍體,如今太子已平安找到,不妨讓他靜思己過,待來日再找講官日夜督促其讀書。”
  朱祐樘怒道:“這逆子頑劣不堪,若不加以懲戒,以後指不定作出何等錯事來人啊,拉出去打。”
  “皇上,您不能打皇兒,他可是您的骨肉啊。”張皇後哭著跪倒在丈夫面前,拉著丈夫的衣襟苦苦哀求。
  “皇後,妳懷有身孕,切勿激動來人啊,快扶皇後坤寧宮!”朱祐樘對侍候在旁的宮女吩咐道。
  宮女過來扶起張皇後,要將人扶走,張皇後卻死死拉著丈夫的衣襟不肯松手,啜泣不止。朱祐樘本來就是性格溫和容易被別人意見左右之人,見到妻子這般模樣,不由壹陣心疼。
  張皇後哭喊道:“皇上,不可打皇兒啊”
  壹時氣息不順,人竟然暈了過去。
  這下可把朱祐樘嚇壞了,他趕緊過去扶起妻子,見妻子沒有醒轉的跡象,趕緊親手將妻子抱起,平放在床上。
  謝遷心中嘀咕了句“還好暈的是時候”,擷芳殿內已亂成壹團,朱祐樘顧不上懲罰兒子,連忙叫太醫前來診病。
  朱厚照被迫在擷芳殿外跪著,為自己所犯過錯“反省”,但他絲毫不覺得自己何錯之有。
  “沈先生寫的武俠說本,我非常喜歡,有錯嗎?父皇把說本給沒收,還不許我要來看,有錯嗎?我想出宮去找沈先生,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有錯嗎?我生氣躲起來,壹沒去危險的地方,二沒妨礙到他人,有錯嗎?父皇要懲罰我,母後急得暈倒,這壹切又不關我的事,有錯嗎?”
  朱厚照的自我意識太強,他只考慮自己不考慮別人,再加上他世界觀未成型,認為只要自己做的都是對的。
  擷芳殿內,朱祐樘守在床邊,緊張地看太醫診脈,當太醫說皇後並無大礙只需多休息自然會醒轉後,他才松口氣,從裏間出來。
  除了朱祐樘外,在場其他人都看出來其實皇後是故意裝暈來為太子解圍。
  “諸位卿家,妳們覺得朕當如何懲罰太子?”朱祐樘雖然氣消了些,但為了面子,懲罰的事還是不能就此揭過。
  劉健和李東陽等人皆都不語,謝遷又站出來:“陛下,太子固然有錯,但東宮講官、臣等教導不周,同樣有錯,請陛下責罰!”
  謝遷是太子太傅,雖然這頭銜只是壹個虛職,他平日並不負責太子的教育,但學生犯錯先生擔責,總還是說得過去。
  劉健、李東陽、馬文升和劉大夏壹看,謝遷主動出來背罪了,他們如果在旁看熱鬧就不那麽合適,也都行禮請罪。
  朱祐樘壹臉愴然之色,道:“養不教父之過,是朕的寵溺才令太子如此頑劣,諸位愛卿何錯之有?”
  在場的五位大臣都在想,虧妳這個皇帝老爹還有自知之明,太子如今成了這般德行可不是拜妳所賜?
  但作為臣子,絕對不能把這種大逆不道話說出來,其實他們能理解朱祐樘的處境,想當年朱祐樘在成化帝面前謹小慎微,他們作為東宮講師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畢竟頭上有萬貴妃的存在,令朱祐樘和他身邊人均如芒刺在背,可如今朱祐樘只有這麽壹個兒子,寵溺壹些也說得過去。
  李東陽能夠理解朱佑樘的苦楚,心說如果上天能再賜給我壹個兒子,就算是他頑劣些,我也由著他去。將心比心,壹向鐵面無私但痛失愛子的李東陽感受最是深刻。
  謝遷道:“陛下,太子對沈溪小兒念念不忘,不若將他調京城,對太子多加提點管教。”
  “如此”
  朱祐樘眼前壹亮。
  現在似乎誰都沒法教這個熊孩子,唯獨只有沈溪例外,弘治皇帝險些就要答應下來,但李東陽卻出言打斷了他的金口玉言:“陛下,切不可,沈溪於東南提調軍務,如今正統率大軍平匪,陣前換帥或釀成禍端,不若在翰苑中挑選年輕有為之士,入東宮講班,為太子授業解惑!”
  朱祐樘不由搖頭苦笑,他以前不是沒考慮過這問題,但大明除了沈溪外,最年輕的翰林也二十五歲往上了,歲數相差三歲就會有代溝,相差個十幾歲,在這早生早育的年代,幾乎差了壹輩人,哪裏能獲得太子的信任和依賴?
  謝遷看出朱祐樘臉上的無奈,道:“陛下,不妨下旨往廣東,若沈溪小兒平匪告捷,便讓他動身京述職”
  李東陽趕緊又道:“謝尚書此言差矣,難道除了沈溪外,旁人就不能對太子嚴加管教?還請陛下降旨,準允東宮講官對太子進行責罰,規範太子日常禮教。嚴師出高徒,請陛下三思!”
  在這件事上,李東陽明顯跟謝遷杠上了,謝遷如今是太子太傅、東閣大學士,但同時也掛兵部尚書的頭銜,李東陽這輩子就沒在人前稱呼過謝遷為“謝尚書”,這說明他有些惱羞成怒。
  妳謝遷應該想些合理的方法來規範太子行為,而非任人唯親指望壹個遠在廣東的後生,我看不慣妳這種徇私的行為,所以我在言語上不會對妳敬重。
  就在擷芳殿內爭論到底是調沈溪京,還是讓東宮講官對太子進行體罰時,朱厚照也在外面盤算著新計劃。
  “父皇對我不好,想必我不是親生的,以前我問他們我從哪兒來他們就支支吾吾,說不定真是他和母後從外面撿來的。不行,我壹定要找機會溜出皇宮,去找沈先生,只有他能教給我怎麽跟父皇鬥”
  “以後我壹定要當皇帝,那時我再玩,就沒人敢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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