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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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七五二章 指手畫腳

寒門狀元 by 天子

2019-5-18 20:25

  紫禁城,乾清門內的端寧殿,此時正在進行壹次特殊宴席。m.。
  這次宴席主持人乃張太後,而參與這次宴席的主賓則是既定皇後夏氏的父親夏儒,陪同參加這次宴席的有張懋、張鶴齡、張延齡等勛貴,此外禮部和鴻臚寺、太常寺、太常寺的官員陪同。
  照理說,太後在皇宮內苑宴請國丈,於理不合,畢竟太後正在服孝期,應深居簡出。
  但張太後地位非同壹般,弘治朝她可說集皇帝萬千寵愛於壹身,在後宮說壹不二,完全已淩駕於宮廷禮法之上,很多時候都隨性而為。
  宴席是晚宴,但黃昏時宴席便已開始。
  夏儒剛被拔擢為中軍都督府都督同知,乃是從壹品的武職,初步擬封爵慶陽伯,在朝中有了壹定身份和地位,這次應邀赴宴主要是謝恩,不過他更關心的卻是自己的女兒幾時能進宮門。
  雖說大婚在即,但似乎當今皇帝對於這次婚事並不那麽上心,只有張太後和太監高鳳兩邊奔走。
  張太後對長相儒雅斯文的親家公很滿意,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除了讓大臣敬酒外,她不時問詢夏儒壹些日常生活情況。
  夏儒起身回道:“……太後娘娘,臣抵達京城以來,衣食住行都得到很好照顧,尤其是飲食,三餐幾乎都是江南口味,臣非常滿意……小女身體康健,隨時都能入宮完婚,有勞太後娘娘掛心了。”
  張太後滿意點頭:“看來禮部和鴻臚寺辦事妥帖,這次婚事,定能順利進行!”
  在場大臣跟著點頭應是,宴席間壹片歡聲笑語。
  張太後突然想起什麽,詢問服侍壹旁的高鳳:“高公公,之前不是讓人去通知皇上了嗎?他人呢?”
  高鳳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忍不住擡頭看了殿門口正向他搖頭的小太監壹眼,想了想湊到張太後跟前,小聲回道:“太後娘娘,今日陛下並不在宮裏……”
  張太後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不耐煩地道:“派人去催請,總歸要讓皇上回來壹趟,今日務必要見壹見國丈,日後就是壹家人……唉,哀家已經跟他說過,難道他就這麽撒手不管?到底是誰大婚?”
  高鳳不敢耽擱,趕緊告退去找人傳話。
  這邊與宴的夏儒察覺到張太後的臉色不太好看,大概猜想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以他目前的身份不敢多問,就算他是國丈,但還沒正式被皇帝召見,就算女兒被指定為皇後,但在沒有大婚前存在變數,只能謹小慎微行事。
  張太後教訓完高鳳,回頭又問在場大臣:“如今皇上到底在忙什麽,為什麽連皇宮都不回來?”
  大臣們原本談笑風生,聽到這話,頓時沈默下來,沒有壹人願意出頭。
  張太後環視當場,目光落在地位最尊崇的張懋身上。
  張懋實在躲不過,只能站起來回答:“回太後,兵部沈尚書回朝,定下兩年強兵國策,陛下近日多半是為此操勞!”
  張懋這話說出來,沒壹個人相信,就連張太後也知道張懋是在搪塞。朱厚照沈溺吃喝玩樂之事傳遍朝野,之前謝遷告狀,張太後就派人調查了壹下,總算是知道了自己兒子日常所作所為,這會兒說朱厚照勤於軍務,壹聽便荒誕不羈。
  張太後不想說破,皺眉問道:“國策?之前似乎聽誰提及過,大明要強兵,加強邊軍建設便是,怎麽京城這邊忙碌起來了?這事跟皇上有什麽關系?”
  這下張懋回答不出來了。
  張太後的弟弟建昌侯張延齡適時站起,笑呵呵道:“太後有所不知,沈尚書壹回朝,就說要在兩年內平掉韃靼,還說要開辦什麽軍事學堂,培養精兵良將,陛下不但壹口準允,還說會親自到學堂讀書,更是定下兩年後禦駕親征的承諾,滿朝上下沒人敢忤逆陛下!”
  張延齡把話說完,與宴大臣打量的不是張太後,而是之前壹直蒙在鼓裏的新國丈夏儒。
  夏儒低著頭,心中非常奇怪:“陛下要禦駕親征,這些人看我作何?”
  張太後眉頭緊鎖:“真是荒唐,皇帝說他要禦駕親征,可哀家如今連皇孫都沒看到,而且哀家就這麽壹個兒子,若出什麽偏差,誰能擔待?他沈之厚麽?”
  言語間,張太後對沈溪非常不滿。
  在場那些勛貴和文臣都頗為不解,太後這是怎麽了?
  這件事您老人家又不是壹無所知,照理說知道了就應該盡快勸阻皇帝,何至於到現在才說?
  或者說是趁著酒宴借題發揮?
  沒有人了解張太後的心態,也就無人搭茬。
  恰在此時,劉瑾急匆匆走進殿來,到了張太後席桌前,跪下磕頭:“太後娘娘,陛下讓老奴回來傳話,說是今晚不回宮了!”
  張太後宴請準國丈夏儒,朱厚照居然不出席,這讓張太後感到顏面無光。
  若是朱厚照不出席也就罷了,還派劉瑾過來當著勛貴、大臣和夏儒的面說,這更讓張太後生氣。
  張太後怒從心頭起,她自己就是個任性的女人,幹脆起身壹甩袖,離席而去,似乎不想再管兒子的婚事了。
  這讓在場勛貴和大臣非常尷尬……連太後都走了,他們留下來不知該如何把酒宴繼續下去。
  就在張懋等人不知所措時,劉瑾的聲音傳來:“諸位,而今太後和陛下都不在,各自回了吧!”
  劉瑾作為司禮監掌印,宮裏宮外地位雖不低,但當著勛貴和大臣的面,照理說不該擅自做出決定。
  不過這次他就是想在新國丈面前表現壹下自己的威風,就算當著張懋和外戚張氏兄弟等勛貴的面,依然把自己當做主人,隨隨便便就決定與宴人等的行止。
  在場人中雖然有對劉瑾不滿的,但劉瑾正當紅,深得皇帝信任,沒人敢跟他正面相鬥,皆起身,收拾妥當便離開。
  夏儒以前沒到皇宮進膳過,對於宮裏面的情況不是那麽了解,甚至連劉瑾都不認識,他很好奇,這站出來發話的太監是哪壹位?
  就在眾勛貴和大臣出端寧殿時,劉瑾來到夏儒身邊,只是稍微拱手行禮,便以平和的語氣道:“國丈,久仰久仰,咱家乃掌司禮監劉瑾是也,將來要跟國丈共事,應該好好親近親近才是!”
  夏儒這才知道這名壹出場便氣勢不凡、言行舉止咄咄逼人的太監的身份,不由倒吸了口冷氣,連忙站起身來,行了壹禮:“原來是劉公公,久仰大名!”
  劉瑾冷冷地看了那些想過來跟夏儒攀關系的勛貴和大臣壹眼,那些人馬上識趣走開,如此壹來就沒人打擾他跟夏儒敘話了。劉瑾微微壹笑,問道:“陛下這幾日極少回宮,這其中緣由,不知國丈是否知悉?”
  夏儒怔了怔,隨即拱手道:“不知,尚請賜教。”
  劉瑾道:“陛下心中多有掛念之事,怕是跟皇後不能做到琴瑟和鳴,陛下有推遲婚期的打算。”
  “啊!?”
  夏儒聽到這消息,著實吃了壹驚,壹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劉瑾臉上帶著幾分壞笑,心想:“陛下不讓我把他禦駕親征的事情告知太後,但不代表我不能說給別人聽……我只要透露壹些內容給夏國丈,讓他對太後訴苦,太後不就可以探尋出其中內容了?”
  劉瑾攻於算計,本身鬼點子就不少,就算張文冕和孫聰尚未給出建議,他還是想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夏儒果然如同劉瑾料想的那般緊張,戰戰兢兢地問道:“敢問劉公公,陛下為何要推遲婚期?”
  劉瑾搖了搖頭,微笑著回答:“很多事,不是我們臣子能隨便非議,具體事項,怕是夏國丈要去問陛下或者太後。夏國丈,妳要知道,這件事乃是妳無意中聽人提及,跟咱家沒有任何關系。”
  夏儒先是壹怔,隨即明白過來,趕緊行禮:“公公提醒的是,鄙人明白了!”
  ……
  ……
  沈溪跟劉瑾的爭鬥,已經趨於明朗化。
  朝廷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暗地裏卻刀光劍影,朱厚照對朝政不管不問,滋生出很多問題,其中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閹黨執政。
  謝遷原本支持沈溪跟劉瑾相鬥,但孫聰拿著劉瑾開具的出入宮門的憑證入內閣拜訪,透露宣府韃靼犯邊,而沈溪挑唆皇帝禦駕親征後,便再也坐不住了,又壹次去找沈溪,準備糾正過錯。
  沈溪正在兵部衙門召集屬官開會,應付劉瑾提出審查弊政之事,得知謝遷到來,他拿起手頭公文,道:
  “本官今日要說的就這麽多了,衙門內壹應花銷全都要走賬,若再有私下克扣專項款項之事,本官立即糾罪,無須過三司衙門!”
  說完,會議正式結束。
  沈溪大概猜到謝遷的來意,稍微收拾心情,回到自己的辦公房,然後派人請謝遷入內敘話。
  二人壹見面,沈溪行禮。
  謝遷打量沈溪壹眼,用壹種氣惱的語氣質問:“妳非要把朝堂折騰得天翻地覆,才肯罷休,是嗎?”
  壹句話,謝遷就把來意說明。
  沈溪不再跟謝遷裝糊塗,問道:“閣老是為宣府戰韃靼扣邊而來?”
  謝遷道:“既然妳知道陛下不能禦駕親征,為何又出言挑唆?就為了劉瑾要將妳兵部權力收走?”
  壹上來,謝遷言語就充滿攻擊性,讓沈溪感覺根本無法跟謝遷講理,此時兩人相見,不像是政治上的盟友,而是對手。
  沈溪心想:“妳謝老兒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開罵,面目可憎,比起我跟劉瑾鬥還要來得累人……”
  沈溪板起臉,道:“閣老想讓學生跟閹黨鬥,卻又要求這要求那,處處束縛人的手腳,難道不是強人所難嗎?”
  謝遷氣呼呼地道:“老夫對妳要求太多?也不看看如今朝局,妳定下什麽國策,非要厲兵秣馬,蠱惑陛下進入軍事學堂,甚至讓陛下禦駕親征,朝堂上有人反對妳嗎?還不是看在老夫面子上?”
  “沈之厚,妳要知道,妳是大明臣子,理應忠君體國,現如今大明皇室連子嗣傳承都沒有,妳居然鼓動陛下禦駕親征,是何用意?”
  沈溪心中對謝遷非常抵觸,就算他有很多道理可說,但也知道,根本就說服不了謝遷,因為他跟謝遷之間存在很大隔閡。
  這隔閡主要在於兩人出自不同時代,沈溪沒有傳統儒家思想牽絆,而謝遷做什麽事都瞻前顧後,天地君親師的理念根深蒂固。
  在沈溪看來,若朱厚照不適合當皇帝,與其讓他在京城渾渾噩噩,禍害不淺,不如到邊塞領兵,跟韃靼人作戰,就算戰死,也好過於當個混吃等死還貽害無窮的孬種。
  沈溪搖頭:“若閣老如此定性的話,那學生無話可說,閣老請回吧!”
  ……
  ……
  此時的沈溪,不再逆來順受。
  自打到了這時代,他忍耐得太多了,從六歲小屁孩開始,他就感覺自己被壹雙大手支配。
  這雙大手,就是時代。
  所有壹切都要被封建禮教束縛,無論是讀書、生活、做官、領兵等,都有禮教管束,以至於他根本無從發揮。
  這次好不容易獲得權力,可以隨心所欲按照自己想法行事,但就算是他的盟友謝遷也不能理解和支持,這讓沈溪非常郁悶。
  謝遷被下逐客令後,沒有馬上就走,瞪著沈溪,好像要將眼前的少年看透壹樣,許久後才黯然搖頭:“或許真不該讓妳回京城。”
  沈溪有些羞惱:“難道我想回來?我安心在湖廣,想按自己的想法治理壹方,剛有起色便調任;等到了西北,我訓練兵馬,整頓邊防,原本也可以做得很好,誰知道又被調走。”
  “如今回到京城總該好了吧?誰知道當官並非是壹心為民,而是要跟掌權的閹黨鬥來鬥去,時時刻刻都要綢繆利害得失,閣老自己便身處這樣的環境,應該知道其中苦楚才是!”
  謝遷厲聲喝道:“是妳自己選擇走科舉之途,入朝為官,現在卻在老夫面前訴苦?”
  沈溪正視謝遷,針鋒相對:“閣老要教訓,也得弄清楚事情始末,現在我不想跟閣老做解釋,若閣老覺得我實在不可雕琢的話,那從現在開始,大道朝天,我們各走壹邊。”
  “今後我如何執掌兵部,如何跟劉瑾鬥,閣老不必幹涉,或許閣老可以選擇致仕回鄉,當壹個閑散之人,來個眼不見心不煩,這樣便可以輕松解脫!”
  “放肆!”
  謝遷怒不可遏,“這就是妳跟長輩說話的態度?”
  沈溪道:“同殿為臣,本無長輩與晚輩之分,我現為兵部尚書,本就不為內閣統轄,閣老若覺得我在這位子上不合適,可以去陛下面前彈劾,此時說再多的話,都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狂妄!無知!放肆!”
  謝遷非常生氣,以他心高氣傲,被同輩人教訓都咽不下這口氣,別說是被沈溪這樣壹個後生晚輩教訓了。
  但他在斥責沈溪的同時,發現自己根本管不到沈溪。
  沈溪不是他下屬,內閣和六部本身就相對獨立,只有在皇帝器重的時候,閣臣才可以淩駕於六部尚書之上。
  嚴格說起來就算謝遷說自己是沈溪長輩都很牽強,因為他孫女謝恒奴不是沈溪正妻,只是妾侍,而且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沈溪發起狠來,甚至不用把謝遷當作長輩看待。
  沈溪不想理會謝遷,本身就因為劉瑾的事情讓人心煩意亂,再跟謝遷做口舌之爭,實在沒必要。
  沈溪道:“無論閣老如何看待我,請閣老尊重這樣壹個事實:現如今兵部由我執掌,兵部大小事務也由我主持,閣老可以發表建議,但我是否采納,那就是另外壹回事了。”
  “閣老不必擔心我會投靠閹黨,我跟劉瑾勢不兩立,很難在皇帝面前共存。閣老可以放心回家等著……我自己就可以對付劉瑾及其黨羽,不需別人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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