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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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八七二章唐寅染相思病

2019-5-18 20:20

　　唐寅面色不善：“沈中丞，妳這是什麽意思？”
　　妳來到小院就往人家屋子裏瞧，壹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還問我什麽意思？只希望妳看上的不是有夫之婦！
　　沈溪淡淡壹笑：“只是看伯虎兄神色異常，故隨口壹問。”
　　沈溪不再多言，拿起茶水抿了壹口，茶香濃郁，入口清冽，他這才知道夏寬在招待賓客上很舍得，不但用好酒，還用好茶。
　　不多時，夏寬從裏面出來，已是滿頭大汗，坐下來喝了口茶，搖頭道：“沈大人，您遠道而來，若有什麽事直說無妨。家母身體有恙，時常需要人照顧左右，平日裏舍妹侍奉家母病榻之前，力不能及，鄙人與賤內也需要時時關切。”
　　沈溪釋然，那不用說，唐寅牽掛的那個人，就是夏寬的妹妹了。
　　來人家裏壹趟，吟詩作畫喝了好酒，又見到魂牽夢繞的美人，回去後連酒都不想喝了，妳唐寅不是被夏寬的才學折服，分明是患了相思病啊！
　　沈溪沒辦法說讓妳妹妹出來見見，這年頭，無論是待字閨中的少女，還是為人妻的婦人，都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的。
　　沈溪道：“本官想請青衫先生到督撫衙門任職，提點日常案牘。”
　　之前沈溪曾經出函邀請，後來唐寅也來過，表達了督撫衙門想要請夏寬回去做事的意願，是以夏寬聽到沈溪這番話並未感覺唐突，當即有些為難地說道：“家母在堂，恐怕……鄙人無力為沈大人謀事。”
　　唐寅笑道：“這有多難？廷蘇兄，不妨將令堂與家眷，壹起接到城中盡孝，就住在衙所不遠處，若有事，只需派人通傳壹聲即可，如此不是甚好？沈中丞可是每月開出二十五貫錢的俸祿……”
　　沈溪瞪大眼睛看向唐寅，妳為了相思的美人，真是什麽事情都敢說啊，讓夏寬帶個老娘去城裏當幕僚也就罷了，居然還把我給妳二十五兩銀子俸祿的事說出來？要不是當初鬻題案對妳有所愧疚，又見妳窮困潦倒，我會給妳這麽多銀子當俸祿？就算是二十五兩，那也是先刨除還債的十兩銀子，實際到手的不過十五兩。
　　夏寬聽到“二十五貫錢”，不由大吃壹驚。
　　沈溪作為正三品督撫，每個月到手都不壹定有二十五兩銀子，有什麽本事能同時養兩個二十五兩俸祿的幕僚？
　　除非妳是貪贓枉法的贓官！
　　沈溪見夏寬用詫異的目光打量自己，趕緊解釋：“青衫先生切莫誤會，本官無法提供如此高的俸祿，每月……五兩銀子倒是可以。”
　　按照幕僚的行情，壹個月五兩銀子已經不低，畢竟壹個正七品的知縣壹年的俸米折合銀子後差不多才四十兩，壹個月五兩銀子比起知縣的收入還要高，妳這沒當官的比當官的賺得還要多。
　　夏寬苦笑著回答：“鄙人恐怕要問過家母的意思才行……沈大人回城去吧，若獲家母肯，鄙人必當進城，為沈大人效犬馬之勞！”
　　沈溪左右看了看，夏寬如今住的地方條件有限，肯定沒辦法招待他們過夜，要麽到鎮上找地方歇宿，要麽回城。
　　時間已晚，但就算廣州城城門已關，沈溪要進城是十分容易的事情，畢竟目前各城門都在都指揮使司控制中，
　　“那本官告辭了！”
　　沈溪起身，扯了壹把賴著不想走的唐寅，行禮告辭。
　　夏寬親自送沈溪和唐寅出了柴門，沈溪再度行禮後，便未回頭，壹路到了巷口的馬車前，把回城的命令壹下，官兵們滿是驚訝，不是說要在附近安營紮寨麽？
　　唐寅埋怨道：“沈中丞，為何如此著急？指不定多勸說壹下，廷蘇兄便會與我等同行！”
　　沈溪心想，妳壹口壹個廷蘇兄，渾然忘了頭些日子對夏寬有多排斥，現在就因為人家的妹妹，妳連最起碼的原則都不講了。
　　就在沈溪準備喝斥唐寅兩句時，遠處壹個婀娜的身影跑了過來，個子不高，等走近後看清楚容貌，卻是個小家碧玉的溫婉美人，氣喘籲籲地來到沈溪和唐寅身前，道：“兩位大人，家兄交待，將此信交與兩位大人。”
　　女子壹出來，唐寅眼睛都看直了。
　　鵝蛋臉，柳葉眉，櫻桃小口，肌膚似雪，相貌在水準之上，加上又是書香門第的小姐，如今在閨中照顧病榻上的母親，重孝道，看年歲最多不過雙十，非常符合這時代君子的審美。
　　沈溪接過信，沒等他回話，唐寅已笑道：“夏小姐，有勞了。”
　　恭敬施了壹禮，看起來風度翩翩，其實壹雙眼睛盯在女子身上，壹眨都不眨壹下。那女子娉婷還禮，隨後轉身返回宅院，唐寅望著背影久久不肯挪開視線。
　　女子進了院子，唐寅輕嘆壹聲，回過頭來見沈溪打量自己，問道：“沈中丞何故如此看在下？”
　　沈溪笑道：“伯虎兄還說這小院中並無牽掛之人？”
　　唐寅面色有些慚愧：“其實在下……”
　　“伯虎兄毋須解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伯虎兄如今孑然壹身，有所期盼也是理所當然。只是妳對這位夏小姐，了解多少？”沈溪含笑問道。
　　婚姻之事，可不是壹廂情願就能解決的。
　　唐寅是有壹定名氣，可家底全被他敗光了，屬於破落戶，有解元的功名在身卻連小吏都恥不就任，也就是說在官場上不會有建樹……
　　這樣的落魄書生，年過而立，又不是第壹婚，憑什麽讓壹個不到二十歲待字閨中的姑娘傾慕，並且讓夏家把人嫁給妳，當妳的繼室？
　　唐寅絲毫沒覺得自己傾慕佳人有何不妥，興致盎然道：“夏小姐如今年方二九，之前曾許配人家，只是尚未過門夫便病逝，加上老母病重，婚事就此耽擱……沈中丞，在下並無覬覦之意。”
　　看妳這興奮的模樣，還說沒覬覦呢，就差找人在臉上寫：我對夏小姐傾慕已久，想娶她為妻。
　　不過再想想，給唐寅找個伴也不錯，妳既然要成婚，聘禮總要有吧？舉辦婚禮需要壹大筆錢吧？成婚後得養活妻兒吧？這些唐寅都沒有！
　　既然缺錢，就得老老實實跟在我身邊當幕僚，不然妳當夏小姐真會願意跟著妳回蘇州城去喝西北風？
　　沈溪微微壹笑：“伯虎兄既對夏小姐有意，那為何不派人去提親？”
　　“提親？是啊，我怎就沒想到呢？”
　　唐寅壹拍大腿，欣喜若狂，剛才還說沒有覬覦之心，這會兒就原形畢露了，“沈中丞，只是……在下身無長物，卻不知……如何提親……”
　　知道有錢的重要性了吧！
　　唐大才子，不是我不幫妳，實在是妳這做派不像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三十多歲了還像個被慣壞的大孩子。
　　沈溪道：“回去後從長計議吧。”
　　說完，沈溪不再多做停留，直接鉆進馬車車廂，唐寅跟著爬上車，嘴裏招呼：“沈大人，我們說說提親的事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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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九成婚，刺激到了唐寅，再加上他在夏寬家裏見到壹個很符合他價值觀和審美觀的夏小姐，迅患上單相思的毛病。
　　以前沈溪怕唐寅撂挑子回蘇州，現在倒不用擔心了，唐寅明顯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妳不幫我找人去提親，我就賴在衙門，整天神遊天外，飯照吃，俸祿照拿，臉皮比城墻還厚，看妳能奈我何？
　　沈溪對唐寅如今的表現，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自己的心情：“無恥！”
　　夏寬說過照顧高堂，言出必行，那封信實際上已經表明其態度，短時間內不會出任沈溪的幕僚。
　　沈溪身邊幫手不少，但朱起和馬九都聽命行事，只能做些粗活累活，整理檢查來往的公文、題寫告示、制定計劃等等需要幕僚做的事情，如今手頭沒人，沈溪只能親自做。
　　當沈溪在官驛大堂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時，唐寅卻坐在案桌後面，神遊天外，優哉遊哉，讓沈溪分外惱火。
　　沈溪終於忍不住了，提了壹嘴：“伯虎兄若再如此敷衍了事，本官將斷爾俸祿，送伯虎兄回鄉！”
　　以前唐寅巴不得走，現在聽到沈溪這種威脅的話，反倒壹片坦然：“沈中丞，腿長在在下身上，就算將在下掃地出門，在下是否離開廣州府，也由不得沈中丞定奪！”
　　要跟我耍賴是吧？好，我奉陪到底！沈溪皺著眉頭：“本官之前見到夏小姐才貌雙全，準備派人前去提親……”
　　唐寅當即腦了，霍然站起，漲紅著臉，幾乎是吼著質問：“沈中丞，妳這話是何意啊？”
　　“是何意妳清楚！”
　　沈溪毫不示弱，“夏家有女待字閨中，但卻是要嫁個如意郎君的……敢問伯虎兄，妳如今壹窮二白，無片瓦遮身，有何資格迎娶夏小姐？倒是本官，三元及第，更是正三品朝廷命官，就算是納妾，也不至於辱沒了夏府的門風！”
　　壹番話，說得唐寅啞口無言。
　　如果說夏家要為夏小姐找如意郎君的話，就算是把女兒嫁給沈溪為妾，也不會願意嫁給他這種落魄書生為繼室。
　　反正都不是正妻，沈溪好歹年少有為，當沈溪的妾，也比當唐寅這個三十多歲窮酸的繼室更風光。
　　本以為唐寅會賭氣而去，沒想到他恭敬行禮：“沈中丞，在下莽撞，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沈溪冷笑不已：“本官可不敢當伯虎兄的大人。”
　　唐寅強調道：“沈中丞就是大人，在下以後必當勤奮做事，只求您……幫忙說和，您家中嬌妻美妾有的是，自然不缺這克夫的妾侍壹名，倒是在下……這提親之事……”
　　沈溪嘆道：“妳當本官不想幫妳嗎。可高堂重病中，隨時會舉喪，妳覺得，如今去提親，是能成事，還是會被青衫先生用掃帚趕出門，老死不相往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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