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瞎子

　　想不到的是就在我進民調局的時候，孫胖子正牽著尹白從大門裏走出來，看他紅光滿面的樣子，哪有壹點宿醉未醒的樣子。見到我之後，孫胖子嬉皮笑臉地說道：“辣子，還以為妳早上起不來了，我正琢磨壹會看見破軍，是不是給妳請個假。不是我說，妳到底是當兵的出身，底版就是好。”
　　我白了孫胖子壹眼，說道：“拉倒吧，大聖，我宿舍裏不是沒有鏡子，什麽樣我自己知道。我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昨天晚上的屍鬼，妳倒好，頭發都沒有亂。高局長這是給妳吃什麽補品了？這麽容光煥發的？”
　　“屁補品，都是我天生麗質……妳著什麽急？不是和妳說了嘛，老金還沒來，我們先出去遛遛消消食。等他回來的，整雞整鴨子的我讓妳壹次吃個夠……吃到吐為止。”孫胖子和我說話的時候，他牽著的尹白呲著牙沖著孫胖子“嗚嗚。”直叫。
　　尹白到底不是俗物，孫胖子說完之後，它翻著三角眼看了孫副局長壹眼，隨後無聊的趴在地上打著哈氣。妖冢壹役，我是親眼見到尹白發威的，對它不像孫胖子那樣，壹直敬而遠之的。當下也不想久待，和孫胖子說道：“大聖，我去和破軍打個招呼，局裏現在多了個書記，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別撞到他的槍口上。等中午去辦公室找妳壹起吃飯。”說著就要進入民調局的大門。
　　沒曾想孫胖子壹把攔住了我，他表情古怪的沖著我笑道：“妳著什麽急？咱們那位書記昨天半夜就跑了，現在妳去請他，他都不敢回來。”
　　“書記跑了？跑哪去了？”我楞了壹下，接著對他說道：“大聖，妳明白點，到底怎麽回事？”
　　孫胖子又是賊兮兮地壹笑，拉住我，說道：“壹邊溜壹邊說，妳以為高老大是省油的燈嗎……”
　　聽了孫胖子說完之後，我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我們喝的天昏地暗的時候，民調局裏面也鬧的鬼哭神嚎。昨天高亮讓楊書記留在民調局裏查看之前以往的檔案，天黑以後，六室的調查員連同大樓臺面上的行政人員都陸續離開了民調局。民調局整個九層樓只有楊書記和他那個叫做李幫春的秘書……
　　具體的細節沒有“人”知道，只是今天淩晨的時候，楊書記像瘋子壹樣從民調局裏面沖出來，他壹直跑了兩站地才被壹輛巡邏的警車發現。
　　發現他的時候，楊書記壹臉的驚恐，死死的抓住警察的胳膊，說話的時候嘴角不停地流著白沫：“鬼！那裏有鬼！不是神話故事，真的有鬼！”開始警察還以為這是壹個神經不正常的瘋子，半哄邊騙的將楊書記帶回到派出所。
　　當時楊書記的神經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好在身上還有他在公安部裏做司長的證件。查看了證件之後，派出所的警察都嚇了壹跳，馬連上了公安部的內網，楊書記剛剛離開公安部，他的照片連同個人資料還沒有撤出。雖然現在的楊書記失魂落魄的，但還是壹眼就認出來和照片上的是同壹個人。
　　這時派出所的值班負責人才知道出了大事情，但是楊書記是真的嚇著了，不過怎麽問他，都是“有鬼！真的有鬼！”這樣的回答。就在派出所準備上報的時候，高局長帶人終於趕到了，高亮亮出來的是公安部副部長的身份證明，而且在公安部的內網也能查到這位高副部長的資料。
　　楊司長見到高副部長之後，臉色變得刷白，變得唯唯諾諾起來。在外人看來，這正是下級見了上屬領導應有的表情。
　　這個小小的派出所壹晚上接待了兩位部裏的高級領導，正副所長都有點受寵若驚。高副部長解釋了楊司長晚上多喝了幾杯，有些不勝酒力才胡說八道的，希望所裏的同誌以大局為重，為了維護領導的形象，不要傳播今天晚上見到的事情。然後又讓隨行姓丘的處長記錄了在場所有警察的姓名，才帶著楊司長離開。
　　聽孫胖子講完之後，我問道：“楊書記到底看見什麽嚇成這樣了？”孫胖子笑了壹下，說道：“這個妳就要親自問他了，除了他和棒槌之後，誰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什麽事情。早上高局來的時候，替樣楊書記請了壹個禮拜的大假。看來過完這個禮拜，再想見楊書記就很難了。”
　　說完楊書記的不幸遭遇之後，我和孫胖子牽著尹白轉了壹圈，正準備去民調局的時候。就看見壹輛黑色的奔馳開過來，停在民調局的大門口，車子停穩之後，先下來壹個瘦的像骷髏壹樣的中年人。這人我看的面熟卻又壹時之間說不出來他的名字。緊接著，這人有將車中壹個六十多歲的盲人攙下了車，這個盲人我倒是壹眼就認了出來，他正是春節前在香港遇到的金瞎子。
　　金瞎子在中年人的攙扶之下進了民調局的大門。我轉頭對著孫胖子說道：“那個是金瞎子吧？扶他的那個人是誰？我看著可有點眼熟。”
　　“眼熟？”孫胖子不懷好意的壹笑，繼續說道：“他不就是香港的那個馬嘯林嘛？看不出來楊梟的手段這麽毒辣，這才幾天沒見，老馬就瘦的脫相了。”
　　“妳說誰毒辣？”孫胖子的背後響起壹個人說話的聲音。這聲音十分的熟悉，不用回頭就知道楊梟就在身後。
　　孫胖子瞇縫著眼睛回頭笑了壹下，看著壹頭白發的楊梟說道：“不是我說，楊梟，現在越看妳越有妳們吳主任的範兒了。剛才乍壹眼我還以為是吳主任他老人家到了。”說到這裏，孫胖子的聲音突然壓低了許多，接著說道：“香港的那個馬嘯林沒事吧？剛才看他瘦的就剩壹把骨頭了，妳不會他下什麽高難度的咒法吧？”
　　“放心，他死不了，不過也不會太舒服。”楊梟無所謂地說道：“我下的是餓鬼術外加壹些小禁制，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被餓鬼迷上之後，姓馬的吃得東西九成都會被餓鬼吸收，他吃得越多餓鬼就吸收得越多，吃得越多他本人就越瘦。要是時間長了體質在弱壹點，我也不敢保證就壹定死不了。再有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做點噩夢，白天出現壹點幻覺。還有就是無故的嘔吐，大小便失禁帶血，說話時會忽然失聲，有時突然會地肌肉痙攣，四肢不受自己控制，再不就是短暫的癱瘓幾天……”
　　楊梟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和孫胖子的眼睛就直了，孫胖子打斷他的話，說道：“妳先停停吧，楊梟，不是我說妳，我也知道妳這是為我好，想替我出口氣。其實真的不用那麽麻煩，就讓他做做噩夢，再拉兩天稀就行了。”
　　楊梟哼了壹聲，看著孫胖子說道：“妳以為我隨時隨地想把誰怎麽樣，就能把誰怎麽樣？說實話，妳要是讓我直接弄死他，要不讓他死於意外，或者讓他生不如死我分分鐘就能辦到。妳壹句話我做到這種程度就算不錯了。”楊梟的話聽的我壹個勁兒的倒抽涼氣，昨晚的宿醉也醒了大半。他平時在民調局裏不言不語的，低調的壹塌糊塗。這是和我們倆熟了，才把心裏話說出來。看他挑眉毛冷笑的樣子，這才是那個把麒麟市攪得天翻地覆的那個楊梟。
　　楊梟剛剛說完，孫胖子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孫胖子看了看來電顯示之後，皺了皺眉頭看了壹眼楊梟，隨後接通電話：“高局長，您老這是有什麽指示？嗯，他在我這，好，我們倆馬上就過去。”幾句話後，孫胖子掛上電話，看了壹眼楊梟說道：“看事兒來了吧？”然後扭臉看著我說道：“辣子，走吧，高局長讓咱倆去他辦公室。老馬和金瞎子是來告狀的。楊梟，要不然壹起去吧，金瞎子好像挺怵妳的。”
　　“算了吧，吳主任還給我安排活了。”說完他看著我說道：“沈辣，午飯的時候妳去吳主任，他有事情要交代給妳。”我楞了壹下，沒想到說著說著會牽扯到吳仁荻：“他，吳主任找我幹什麽？楊梟，妳交個底，好事壞事？”楊梟微微的笑了壹下：“妳去了就知道了。”
　　孫胖子先將尹白拴在飯堂的門口，之後才帶著我進了高亮的局長辦公室。在辦公室的門口看見蕭和尚正晃晃悠悠的走過來，看來他也是被高亮叫來的。不過蕭和尚完全沒有當回事，看見我和孫胖子之後，他指著孫胖子說道：“聽說妳們倆昨晚去吃烤羊了，就著烤全羊喝的五糧液？有這好事妳們怎麽就不知道叫上我？”孫胖子咧了咧嘴，說道：“是二室老莫、西門鏈和熊萬毅他們請的，把妳楞加進來算怎麽回事？下次，等下次辣子請客，壹定把妳叫上。”
　　我顧不得聽孫胖子調侃，直接向蕭和尚問道：“老蕭，怎麽還驚動妳了？”蕭和尚打了個哈哈，說道：“聽說是金瞎子來了，高胖子八成是叫我和小胖子撐撐場面。”看來他也不知道詳情，我只能硬著頭皮跟在他們的身後，壹起進了高亮的局長辦公室。
　　我們進去的時候馬嘯林和金瞎子正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和高亮白活著什麽。看見我們三人進來，馬嘯林馬上從發殺傷跳了起來，開始我還以為是找我們倆拼命，沒想到他上前挨個摟了摟我和孫胖子，說道：“沈生，孫生，還有蕭大溪，偶就雞道梨們不系凡仁啦。原來各位大溪都系政府的專門仁才，以前真系系敬啦。”
　　“老馬，說歸說，妳別又摟又抱的好不好？”孫胖子皺著眉頭對馬嘯林說道。高亮看了他壹眼，然後扭頭微笑著對金瞎子說道：“來，我介紹壹下，這位就是我們民調局新任的副局上——孫德勝，我這邊的事情多忙不開，妳要是有什麽事情就直接找他。”
　　金瞎子笑了壹下，說道：“我真是孤陋寡聞了，妳們這裏真麽時候出了壹個副局長，我竟然壹點都不知道。看來我不服老真的是不行了。過幾年我就封卦了，到時候我來妳們民調局這裏混個閑差，高局長和孫副局長壹定要賞我這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