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楊梟所求

　　本來依著吳仁荻的意思，給孫胖子壹個救生圈，讓他自己遊到岸上。事實上他也是這麽做的，吳主任已經讓楊梟準備好了救生圈。孫胖子的臉色已經嚇得煞白，不管他怎麽解釋，吳仁荻都當作沒聽見。我、破軍和郝文明壹起勸說都不好用。連蕭和尚都臊眉耷眼的湊過去，就這樣還是被吳仁荻擋架了。
　　救了孫胖子的是高亮，就在鬼船徹底消失在海岸線上的時候，遠處有壹艘銹跡斑斑的漁船行駛了過來。高胖子站在船頭，漁船壹直開到了我們這艘小艇的旁邊，高局長用擴音喇叭喊道：“和尚！妳身邊的是吳仁荻嗎？孫大聖在幹嘛？怎麽要往海裏跳。”
　　自從得到了鬼船再次出現的消息，高胖子就帶齊人馬趕回來了，到了碼頭雇了壹艘要出海的漁船，就匆忙出海。本來壹個多小時前就到了附近的海域，就在他們已經隱約看見鬼船的時候，血海蟲突然出現了，把他們的船團團圍住。好在高局長壹行人提前準備的充分。不過就是這樣，也還是忙活了壹個多小時，才在血海蟲的中心開了壹條路出來。可惜最後還是棋差壹步，就晚了十幾分鐘。連鬼船的最後壹面都沒看見。吳仁荻在民調局裏只買高亮的面子，這次高局長算是把孫胖子救了。
　　我們上了大船之後，高亮看見壹頭白發的楊軍時，當時他的眼睛就直了。看樣子高局長似乎並不知道吳仁荻和鬼船之間的關系，高亮把吳仁荻叫到了壹邊，兩人聊了半天之後，高胖子再看楊軍時，已經眉開眼笑的，拍了拍楊軍的肩膀，說道：“妳的事吳主任都跟我說了，從今天起，妳就算是我們民調局的人了。不管什麽事都可以直接找我。”
　　楊軍在鬼船上待慣了，上至年輕白發人，下到軍士水手，還沒有誰這麽和他說話。壹時之間還有些不太適應。就在這時，楊軍身後的背箱動了壹下。背箱沒有上鎖，上面的蓋子被頂了起來，壹只黑貓將頭露了出來。孽不知道什麽時候鉆進了楊軍的背箱裏。隨後，這只黑貓從背箱裏竄了出來，四只貓爪非常靈巧的抓著楊軍的肩頭，在上面趴著不動，眼睛不動不動的盯著高胖子。
　　“這是妳的貓？看著就靈巧。”高亮笑呵呵地說道。伸手在黑貓背部黑緞面壹樣的皮毛上來回捋順幾下。可能他是想借此和楊軍拉近壹下關系。但是幾秒鐘後，高局長就認出了這只黑貓的出處。他的臉色變得雪白，渾身哆嗦壹下之後，接連後退了好幾步。就在剛才高胖子的手在黑貓身上來回捋順的時候。黑貓懶洋洋的擡起了頭，露出壹嘴的小黑牙齒，沖著高局長叫了壹聲：“孽！”……
　　自從女校的事件結束之後，我和孫胖子就馬不停蹄的趕到海上。漂泊了這麽多天之後，終於跟隨著大部隊，回到了民調局。在路上高亮就給楊軍安排好了，他先在民調局慢慢的熟悉壹下眼前的環境，之後和楊梟壹樣，以調查員的身份進六室，做了吳仁荻的手下。
　　最倒黴的算是孫胖子了，雖然他不用遊回岸上，但是他藏在背箱裏面的東西很快就被高亮發現。小小的背箱裏面，他竟然藏了六個金球，加起來也有壹百二三十斤。最後還是在孫胖子和蕭和尚的死泡活磨之下，高胖子才終於答應分出兩個金球，壹個作為我們壹室的公費，另外壹個就是我們五個人這壹次鬼船事件的獎勵。
　　處理金球的事情是孫胖子、蕭和尚和郝文明三人壹起去辦的。本來高亮要以壹克壹百五元錢的價錢回收金球，但是打聽了金價之後，孫胖子和蕭和尚死活不幹，高亮也懶得為這樣的事情掰扯，壹甩手：“妳們自己看著辦吧。”
　　考慮到手裏兩個金球是六百多年前的產物，不可能達到現代九九金的純度。孫胖子帶著在鬼船上鉆下來的金末子，找了專人檢驗。得到的結論好地讓人有點不相信。檢驗的樣品屬於老金，而且提煉黃金的技術在當時來說，已經到了十分精純的地步，接近現代黃金的純度。
　　有了這樣的檢驗結果，孫胖子就開始張羅聯系買家。他人面廣，壹通電話打出去，說明了黃金的純度後，壹番討價還價，最終定在了二百六元錢壹克。之前稱量了金球的重量，壹個是九點五公斤，換算了價位之後，我們五個壹人能分到將近五十萬。
　　這幾天蕭和尚壹直在我們壹室泡著，第壹時間聽說這個消息，當時就要拉著孫胖子去賣掉金球。不過他倆在不久前有過壹次不良記錄，本來我和破軍都要跟著去。但是考慮了再三之後，還是由郝文明代表了，他們三個吃完午飯去了，晚飯之前回來的。
　　孫胖子和蕭和尚手裏各自提著壹個裝垃圾用的黑色塑膠袋。裏面鼓鼓囊囊的，不用猜也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看著孫胖子壹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我明知故問道：“妳們不是把錢裝垃圾袋裏了吧？”孫胖子嘆了口氣，看了壹眼蕭和尚，老蕭大師說道：“妳懂什麽？裝這裏最安全，妳看過誰閑的沒事，會過來搶兩個垃圾袋？”
　　“那妳見過三個老爺們閑的沒事提著兩個垃圾袋，滿世界亂走嗎？”我反問到。旁邊破軍已經等不急了，他說道：“妳們倆壹會掐，先辦正事兒，大聖，買家沒壓價吧？”蕭和尚先說道：“還是小胖子有人緣，那邊不止沒壓價，還多少添了壹點。正好五百萬，妳們壹室的公費，小郝要的支票，我們的那份給的現金，壹個袋子壹百二十五萬。”孫胖子很無奈地看了壹眼蕭和尚，說道：“我本來想直接存銀行的，老蕭大師不幹，非的拿現金回來。這壹路我擔驚受怕的……”他還沒說完，蕭和尚不耐煩地說道：“別墨跡了，先辦正事……分錢。”
　　這個過程不必細說。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直接帶現金回來，我只能就地取材。找了壹個紙箱子，將我的那份五十萬裝了進去。歐陽偏左那有保險箱，先放他那裏壹晚，明天天壹亮就存銀行。
　　捧著裝有五十萬的箱子，我的心裏碰碰直跳。壹打開壹室的大門，就看見有壹個人站在門口，看見我出來，這人還向我笑了壹下，我嚇了壹跳，這才看清站著的人是楊梟，他猶豫了壹下，對我說道：“有件事情想麻煩妳和孫大聖……”我抱箱子的手緊了緊，說道：“妳這是……要借錢嗎？”
　　楊梟自打進了民調局之後，表現的壹直都很低調。低調的很多人都忘了他和當年麒麟十五層大樓慘劇的聯系。除了二室兩位正副主任還時常對楊梟虎視眈眈之外。當然，他倆也只能虎視眈眈壹把，要是真動起手來，我不認為那兩位主任能占什麽便宜。
　　現在楊梟特地來找我和孫胖子，神色還有些扭捏。能生生把人魂魄抽出來，連眼睛都不眨壹下的楊梟竟然低聲下氣的要我和孫胖子幫忙，壹時之間，我竟然有點受寵若驚了。當時我心裏已經盤算好了，只要是不超過我手裏這五十萬，就借給他。反正這五十萬也算是白來的。而且以楊梟的人性，應該不至於賴掉我的這點錢。這時候，孫胖子也捧著裝錢的箱子走了出來。我倆壹起被楊梟帶到了走廊盡頭沒人的地方。
　　和我預想的不太壹樣，楊梟並不是來借錢的。他還真是來找我和孫胖子幫忙的。這件事楊梟好像並不好開口。看他幾番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我忍不住說道：“老楊，當初妳在麒麟十五層大樓頂上，差點弄死吳仁荻的勁頭都哪去了？吳仁荻妳都不怕，現在幾句話就說不出來了？”孫胖子在壹旁也跟著幫腔道：“是啊，老楊，有什麽話妳就說，雖然我和辣子都差點死在妳的手裏，但那也是不打不成交。不是我說妳，現在都在壹個馬勺裏混飯吃，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我瞪了孫胖子壹眼，說什麽差點死在他的手裏。妳這是讓他說，還是不讓他說？楊梟苦笑了壹聲，說道：“以前得罪妳們倆的事，就再提了。我這次也是真心需要妳們的幫助……”
　　楊梟終於說了出來，今天早上，吳仁荻突然把他叫了過去，告訴了他壹件惦記了很久的事。他老婆—徐蓉蓉的魂魄終於塑造好。三天之後就可以重新投胎了。不過這個魂魄畢竟曾經是有缺陷的，雖然經過了吳仁荻的再次塑造，但多少還是有壹些脆弱。
　　在魂魄投胎的過程中，吳仁荻要守在魂魄的旁邊，以防隨時發生變故。由於這次投胎有別於正常的輪回轉世，說白了，是吳仁荻和楊梟占用了其他魂魄投胎的機會。在過程中會有陰差鬼司過來幹預。楊梟就負責對付這些陰差。
　　孫胖子說道：“壹個守魂魄，壹個看外圍。這不就齊活了嗎？還要我們哥倆幹什麽？”“哪那麽容易？”楊梟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因為這次投胎是走了偏門。魂魄入胎前，嬰胎會有壹段時間的無主真空狀態，會吸引周圍大量的孤魂野鬼來搶胎。蓉蓉的魂魄還是太脆弱，受不起它們的驚嚇。我和吳主任都走不開，對付這些遊魂的事情就麻煩妳們兩位了。”
　　楊梟說完之後，我和孫胖子都不作聲了。對付鬼魂還是在十五層大樓時有過壹點經驗。本來有民調局的裝備傍身，多少也有些把握，就是因為楊梟那壹句“大量”的孤魂野鬼。讓我們心裏沒了底。
　　楊梟現在在民調局裏能說得上話的，也只有我和孫胖子兩個人了。最開始是想找楊軍的。但是楊軍初來乍到，高局長已經把他當成了寶貝。正安排他沒日沒夜的在學習壹些現代知識，找他幫忙要驚動高胖子，這種多少有些逆天的事情還不能讓高亮知道。本來還有熊萬毅，西門鏈和米榮亨他們幾個，經歷過女校事件之後，和楊梟多少也有了壹些默契。本來他們幾個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這幾個人畢竟還是二室丘不老手下的調查員，挨著丘不老和王子恒的面子，也不好和楊梟走的太近。也可以說，我和孫胖子是楊梟無奈的之下的選擇。
　　看著我和孫胖子壹直沒有表態，楊梟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明白，這次的事情對於妳們倆來說，是兇險了壹點。妳們不管答不答應，我都理解。好了，這件事就當我沒說過，我再想別的辦法。”楊梟說完後，低著頭，默默的向電梯方向走去。看著楊梟的背影，我心中壹軟，剛要答應楊梟，沒想到被孫胖子捷足先登，他喊道：“老楊，我們幫妳！”
　　楊梟楞了壹下，又看了看我。孫胖子打了個哈哈，說道：“不用看辣子，我答應就是他答應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麽能放過他？”我無奈的咽了口吐沫，聽他接著說道：“老楊，妳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和辣子幫定了！我們本來就應該相互照應。再說了，要是以後我和辣子有點什麽事兒要求妳……”沒等他說完，楊梟就搶先說道：“到時候說壹句話，除了命不能給妳，別的事情我都能辦到。”
　　就這樣答應了楊梟，我和孫胖子壹起，開始準備三天後的事情。其實也不用我們倆準備，吳仁荻已經私下裏找了歐陽偏左，壹切應用的器具，歐陽主任已經準備齊全了。分到我和孫胖子的手裏，除卻多了壹堆民調局特制的子彈之外，就是給了我們兩人壹人壹個手槍用的消音器。
　　這個東西我和孫胖子都不陌生，只是消音器和民調局裝備的手槍壹樣，通體布滿了符咒的花紋，看著就像專門和手槍配套的。楊梟解釋了徐蓉蓉投胎的時間是三天後的半夜子時，三更半夜的動用槍械不方便。歐陽偏左就專門給配了兩個消音器。而且這個消音器還能增加子彈打中“目標”時的威力。
　　剩余的器具不是我和孫胖子用的，我們倆也沒什麽心思看。壹晃眼，三天過去了。我和孫胖子除了去過壹次銀行存錢之外，就壹直在民調局待著，聽楊梟講解了那天晚上的註意事項，只不過他講的越詳細，我和孫胖子的心裏就越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