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8章 水井

　　賴皮和黑皮被打得暈頭轉向，叫苦道：“沒有啊林大爺，您就是我親爹，我怎麽會出賣妳？”
　　“這次就饒了妳們兩個，再有下次，看我怎麽收拾妳！”鬼道長揮揮手，喝道：“都給我滾壹邊去，別擋著我的卦攤。”
　　賴皮和黑皮點頭哈腰地繞到鬼道長的身後，壹臉神氣地看著人群。
　　經過了剛才收拾羅七爺的壹出戲，現在，趕集的鄉民們，都開始相信鬼道長的本事了。有人走上來，掏出鈔票，請鬼道長算命。
　　鬼道長點點頭，問了生辰八字，開始推算。
　　看熱鬧的人依舊不散，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鬼道長。
　　因為這個才是真正的開張生意，需要拿出本事來給大家看，所以鬼道長算得很認真，把對方家裏大大小小的事，都算了壹下。
　　鬼道長的本事，可比後來的李清冬大多了，所算所斷，真的是萬無壹失。
　　四周的鄉民民，無不五體投地，對鬼道長敬佩有加。
　　第壹個生意做結束了，四周的人們都伸出手來，遞上自己的鈔票，大聲叫道：“老人家，給我算壹個，給我算壹個！”
　　鬼道長卻不接錢，沖著賴皮黑皮喝道：“讓大家排隊，告訴大家，我每天只算十個人，算多了，不準！今天已經算過兩個了，後面還有八個，算完就收攤。”
　　黑皮和賴皮大喜，拉大旗作虎皮，指手畫腳地吆喝著，把圍觀者向外推，吩咐大家排隊。
　　看見兩個混混兇巴巴的，鄉民們都自覺地排隊了，有的人知道自己排不上，也就悻悻地走了，打算明天再來。
　　於是，鬼道長就在大街上給大家算命。
　　鄉下人算命，也都是壹個雞毛蒜皮的事，無非是幾時發財，多少陽壽什麽的。這些東西，對於鬼道長來說，格外簡單。
　　鬼道長不緊不慢，壹壹算來，十點多的時候，就滿了十卦，便宣布休息。
　　黑皮和賴皮把桌子和板凳寄存起來，和鬼道長壹起去吃飯。
　　鬼道長點了四個菜，要了壹瓶酒，帶著兩個混混吃飯。
　　“林大爺，妳算命算的這麽準，我們應該加價啊，像這樣壹天掙個十塊錢，還不夠吃飯。”賴皮說道。
　　“明天開始加價，五塊錢壹卦；後天繼續加，十塊錢壹卦。”鬼道長說道。
　　黑皮大喜，說道：“十塊錢壹卦，壹天十卦也就壹百塊，三個人平分的話……還是不太多啊，林大爺。”
　　鬼道長哼了壹聲，說道：“現在的算命，就是用來維持吃喝的，等我找到那個東西，賣了以後分錢，錢就多了，可以把妳們倆埋在錢堆裏！”
　　鬼道長說的那個東西，自然說的是金頭。
　　“對對對，林大爺您說得對，我們要放長線釣大魚，嘿嘿……”賴皮黑皮興奮的要跳起來。
　　三杯下肚，賴皮壓低聲音問道：“林大爺，妳說那個金頭，到底是怎麽來的？”
　　“嘿嘿，當年黃帝大戰蚩尤的故事，妳們知道吧？那個蚩尤，就是妳們這裏的人，知道不？”鬼道長慢吞吞地說道。
　　兩個混混急忙點頭：“知道，知道，可是這事，跟蚩尤有什麽關系？”
　　“這個妳們就不懂了，蚩尤不是被黃帝打敗了嗎？所以，黃帝砍了蚩尤的腦袋示眾，卻把蚩尤的身體，讓蚩尤手下的殘兵敗將帶了回來。”鬼道長嘿嘿壹笑，信口開河，道：
　　“大家把蚩尤的身體帶回來，心裏想，大王威武壹輩子，死了腦袋都沒有了，太淒慘。於是大家用黃金做了壹個腦袋，安在蚩尤的脖子上。我現在要找的，就是蚩尤的這顆黃金腦袋！”
　　兩個混混被蒙的壹楞，壹起說道：“哦哦，原來是蚩尤的金頭！”
　　“噓……小聲點，莫讓別人聽見！”鬼道長急忙制止。
　　賴皮急忙放低聲音，問道：“那要是這麽說，那個東西，還在蚩尤的墓裏？可是沒聽說這裏有什麽大墓啊？”
　　“以前是有墓葬的，後來地震了，地下的東西都走動了，所以我才要慢慢推算。”鬼道長說道。
　　兩個混混又是壹番點頭哈腰，原來如此地奉承壹番。他們沒有文化，鬼道長說什麽，就是什麽。
　　飯後回去休息，午睡過後，鬼道長帶著兩個跟班，在溪水鎮附近轉悠。
　　賴皮和黑皮不知道鬼道長要幹什麽，便問：“林大爺，妳是在找那個東西嗎？”
　　“嗯，沒事就出來轉轉，反正也是閑著。人家城裏人遛狗，我就溜妳們兩個。”鬼道長說道。
　　賴皮和黑皮也不生氣，笑道：“林大爺，我們就是您養的狗，妳要我們去咬誰，我們就咬誰！”
　　鬼道長哈哈大笑，說道：“就怕見了羅武先，妳們又要沖著他搖尾巴了。”
　　“不會的林大爺，以後再也不會的了。聽說那個羅武先，自己知道丟了人，已經離開溪水寨子了。”賴皮笑道。
　　“好……總之妳們跟著我，以後有妳們的好處。”鬼道長背著手，繼續散步，東看西看。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
　　鬼道長就這樣，在溪水寨住了下來，壹住就是壹個多月。
　　每天上午，鬼道長都去集市上擺攤算卦，每天下午，鬼道長就在北寨南寨閑逛。
　　這壹個多月來，鬼道長也在溪水寨立下了很大的威望，幾乎所有的鄉民，都認識了鬼道長，都對鬼道長恭恭敬敬。更有傳言，說鬼道長是神仙，是劉伯溫下凡轉世等等……
　　而黑皮和賴皮，因為跟著鬼道長，也水漲船高，在溪水寨裏高人壹頭。
　　鬼道長對這個兩個家夥也有約束，逼著他們發誓，不再做扒手，不做小偷小摸的事。每天算卦得來的卦金，除去吃喝費用，鬼道長也都給了黑皮和賴皮。
　　這兩個家夥漸漸地明白了聚少成多的道理，居然都有了壹點存款。雖然也就三五百塊，但是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巨款了。
　　這天下午，鬼道長依舊在寨子外圍閑逛。
　　逛到北寨的東頭時，鬼道長忽然站住腳步，手指南寨，說道：“不好，那邊有黑氣，只怕有惡鬼在作惡，要害人！”
　　賴皮和黑皮順著鬼道長手指的方向去看，卻什麽也沒看見，便問道：“林大爺，黑氣在哪，我們怎麽沒看見？我只看到有人家在做飯，煙囪裏冒黑煙。”
　　“妳肉眼凡胎，當然看不到！”鬼道長瞪了壹眼，說道：“走，跟我去看看！”
　　兩個混混不敢再問，跟在鬼道長的身後，壹起走向南寨。
　　北寨到南寨，中間隔著壹條河，也就是這條溪水河。因為歷史原因，南寨壹直富裕壹些，北寨則相對貧窮。
　　黑皮和賴皮，就屬於北寨，更是窮得叮當響的人。
　　三人跨過小河，前後向南寨走去。
　　鬼道長時走時停，連連觀望，煞有介事。
　　兩個混混聽說有惡鬼出沒，自然也害怕，賊頭賊腦地東張西望。
　　來到南寨的村前小路上，鬼道長徑直向西走，忽然在壹個大戶人家的門前停了下來。
　　按理說那個時代，是沒有大戶人家的，但是這溪水寨的南寨，的確就有這麽壹家，僅有的壹家大戶。
　　這家人姓黃，住的是明清時代的老建築，房屋連片，占地廣大，有前有後，還帶著門樓和院子。那朱紅的大門上，還有壹對獸頭門環，格外威武。
　　賴皮看見鬼道長停在這裏，急忙扯了扯鬼道長的衣袖，低聲說道：“林大爺，這家裏很古怪，妳莫惹他。”
　　“怎麽個古怪法？”鬼道長問道。
　　“都說這裏是兇地，進去了，會死人的。大家都說，他家前院住人，後院住鬼……”賴皮低聲說道。
　　鬼道長嘿嘿壹笑，擡腳走進了黃家的大門，開口道：“有人在家裏嗎？”
　　賴皮和黑皮遲疑了壹下，站在門邊等著，不敢進去。
　　“有，有。”門裏傳來說話聲，隨後壹對老夫妻走出來，看見鬼道長，愕然說道：“妳不是街上的算命林大爺嗎？怎麽來我們家裏了？快請坐。”
　　雖然看房屋是大戶人家，但是這對老夫妻的打扮，卻也是窮人，和附近的普通人沒有區別。
　　鬼道長天天在街頭上擺攤算命，這對老夫妻經常看到，所以認識鬼道長，很客氣。
　　鬼道長呵呵壹笑坐了下來，說道：“我剛才看見壹團黑氣，落進了妳家的後院裏，怕是有不幹凈的東西，要來害人啊。所以有點不放心，來看看。怎麽樣，家裏的人都還好吧？”
　　“妳看到東西了？”黃家老夫妻倆壹起變色，急忙問道。
　　鬼道長點點頭，說道：“沒錯，我看到東西了，落進妳家的後院裏了。”
　　“媽呀，難道真的是那個東西來了？”黃老頭臉色都變了，沖著老婆子叫道：“快，快叫孩子們都出去，這裏不能住了，會死人的！”
　　鬼道長揮手，給黃老頭遞了壹根煙，說道：“妳們不要怕，現在沒到天黑，應該沒事。先說說，那個東西，是什麽東西啊，還殺人？”
　　黃老頭接過香煙，猶豫了壹下，說道：“這個，我也說不好……”
　　“那就先說說這個屋子的歷史吧，我來給妳們算壹卦，看看是兇是吉。”鬼道長說道。
　　黃老頭點了壹下腦袋，又看著屋頂，說道：
　　“這屋子，也不是我家的祖屋，而是壹個地主家的，後來打土豪分田地，把這套屋子分給了我們幾戶老貧農。可是住進來沒多久，就發生了古怪的事情，壹個婦女在井邊打水，井裏突然冒出壹團火來，把那個婦女給燒死了……”
　　“水井在哪裏？”鬼道長問道。
　　“水井在後面……後來，又發生過壹樣的事，大家都說這裏有鬼，全部搬走了。”黃老頭嘆了壹口氣，說道：“我家最窮，我沒地方去，就留了下來，把那口水井封了，上面蓋了壹間小屋子。可是蓋了屋子也不行，十幾年前，我的大孫女，就在井邊被燒死了……大家都說井裏有鬼，我也不知道什麽鬼。”
　　鬼道長掐指算了壹下，說道：“這個東西，十二年就要發火壹次，算算時間，這次也快了……”
　　“十二年？”黃老頭也算了壹下，距離自己的孫女死亡，也剛好十二年！
　　黃老太很緊張，問道：“老大哥，妳給我們算算，我們壹家子要不要搬出去？我們老了，死活都不怕，可是我還有壹大家子啊！”
　　黃家人丁興旺，尤其是這幾年，連娶了三房兒媳婦，添了好幾個孫子孫女。
　　現在的黃家，壹共有十幾口人，自然很擔心。
　　“要搬出去，肯定要搬出去。”鬼道長皺著眉頭，說道：“妳們搬出去，我來打開水井，幫妳們捉了那個東西，妳們就可以回來了。要是老黃不怕死，倒是可以留下來，給我幫個忙。”
　　“壹定要搬走嗎？”老黃有些問難，不想費這個事的樣子。
　　鬼道長鄭重地點頭，說道：“這回壹定要搬，否則……妳們全家都很危險，說不定，會壹個不留。不僅僅要搬家，妳們家裏的貴重東西，也要全部帶走，防止損壞。”
　　黃老太是個明白人，說道：“老頭子妳就別廢話了，難道要看著家敗人亡，妳才肯搬家？就是全家壹起去討飯，也總比死了好吧？”
　　鬼道長壹笑，說道：“也不用妳們去討飯，只要七八天，等我捉了那個鬼，妳們就可以回來了。如果房屋毀壞了，我拿錢給妳們蓋新樓。”
　　其實鬼道長知道，壹點開始行動，黃家的房子會變成壹片廢墟。但是這話，鬼道長不敢說明白，要不，黃老頭不壹定願意搬走。畢竟這房子大而寬敞，又住了多年，有感情的。
　　黃老太壹聽，更是高興，壹個勁地慫恿老頭子搬家。
　　黃老頭卻有些困惑，問道：“算命大哥，可是妳……為什麽要幫我？”
　　無緣無故地幫人家，人家也懷疑，這是正常的。
　　鬼道長嘆了壹口氣，說道：“實不相瞞，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這個鬼東西的。因為這個東西，不僅僅在這裏害人，也在別的地方作惡。很多年前，我壹個兄弟，就是被這鬼東西害死的。我算出這東西在這裏，所以趕來報仇，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