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百年扯皮
鬼咒 by 念響
2018-7-11 20:40
梁良滿臉茫然,問道:“難道丁先生也認為我該打?”
“難道妳不該打嗎?三七二十三,與妳何相幹?!”丁二苗指著梁良,正色說道:
“閨房之樂,有甚於描眉者。人家夫妻倆在家裏打著玩,妳卻信以為真橫加幹擾,這是壹錯;身為讀書人,又居然翻墻而入,全然不知進退禮儀,這是二錯;把鄰居告到縣衙,為雞毛蒜皮小事,耽誤縣大老爺辦公,這是三錯;那家男人既然堅信三七二十三,可見已經愚魯非常,而妳和壹個傻子擡杠,豈不是比傻子還傻?這是四錯;不打妳,打誰?!”
這番話,義正言辭條理清楚,罵的書生梁良滿頭冷汗,連連鞠躬認錯:“聽丁先生此言,如撥雲霧而睹青天,梁良謹遵教誨,今後壹定克己恕人,修心養性。”
丁二苗連珠炮壹般,把書生臭罵了壹頓,心中大是暢快。其實這書生梁良,擱現在來看,簡直就是壹個傻蛋,真不知道他那時怎麽考上秀才的。
“少廢話,還有第三點不解是什麽,趕緊說來!”丁二苗再接再厲,想壹鼓作氣拿下書生,便擺手連連催促。
梁良擦了擦額頭的汗,接著說道:“第三點不解,原因卻是壹首詩。那日春遊,在巫玉河上遊處,看到壹個淹死的姑娘漂在水中。壹個道士站在岸上,搖頭吟詩……”
臥槽,丁二苗心裏吐槽不止,這特麽鳥道士也不是好東西,竟然對著壹具屍體來吟詩?
“那道士吟詩道‘二八女多嬌,風吹落小橋。三魂隨浪轉,七魄泛波濤。’既是讀書人,聽見別人吟詩,我難免心癢,便出口指點……”梁良繼續說道:
“我告訴道人,作詩不可胡謅。妳想啊,他和落水女子並不相熟,如何知道這女子是二八年紀?又如何知道她是因風落橋?三魂七魄,乃是幽冥之事,他壹個肉眼凡胎,又如何可見女子的魂魄隨波逐浪?”
丁二苗嘻嘻壹笑,問道:“然後妳改了別人的詩,對吧?”
梁良壹怔,道:“他寫的不對,我當然要改……”
“改成什麽樣了,說來聽聽。”丁二苗心中大嘆倒黴,剛才給這書生鬼做了壹回數學老師,現在又要來教他語文,自己不折不扣,成了壹名“靈魂”工程師了!
“誰家女多嬌?何故落小橋?青絲隨浪轉,粉面泛波濤。”梁良卻貌似得意,搖著扇子說道:“這就是我修改以後的詩,我覺得合理了許多。可是那道人不可理喻,竟然說我的詩狗屁不通!”
丁二苗哈哈大笑:“果然狗屁不通!”
書生梁良壹呆,而道士洪流卻面上壹喜。
“莫非那個吟詩的道士,就是妳?”丁二苗看到了洪流的臉色,便問道。
洪流點點頭:“正是貧道,為了這首詩,我和這個酸書生,擡杠擡了壹百多年!”
我勒個去!為了壹首破詩,居然生前死後,爭吵了壹百多年。奇葩,太奇葩了!
“那麻煩丁先生說道說道,在下的修改,究竟哪裏不對?”梁良不服,拱手問道。
“因為洪流是個道士,自然對人的面相有研究。”丁二苗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可以通過落水女的面相,判斷出她壽止多少歲。面相上,還有天風劫的說法,註定死於風水之災。女子落水不久,三魂七魄尚未離身,別人看不到,但是道士有法術,自然可以看到。所以妳胡亂改了洪流的詩,人家當然不服。”
“妳看妳看,丁先生也這麽說,妳以後該服了妳家道爺了吧?!”洪流哈哈大笑,道:“百年扯皮,今朝了斷,痛快痛快!”
李偉年在壹邊聽著有趣,竟然忘了此行的任務,也咧著嘴傻笑。
書生梁良黯然退場,向著丁二苗拱了拱手,滿臉郁悶地坐了下來。
“現在該誰出題了,是王胡子,還是洪流道長?”丁二苗解決了書生,乘勝追擊,主動叫陣。
洪流連連擺手,道:“道友,妳我道門壹家,剛才又了斷了我和書生的百年糾纏,我是絕對不敢與妳為難的。我這壹關,直接免了。現在妳只要過了胡子兄的難題,就算大功告成。”
丁二苗道了壹聲謝,轉頭看著王胡子壹揮手。
王胡子哼了壹聲,卷起衣袖,拔起桌子上的蝦刺刀攥在手中,瞪眼道:“我王胡子是個粗人,沒有窮書生那麽多彎彎腸子。”
“嗯嗯,直腸子放屁快,有屁快放!”丁二苗點點頭,好整以暇地道。
“看來妳丁二苗今天真的想喝我水府這杯酒,但是有酒無菜,有什麽鳥意思?”王胡子甕聲甕氣地道:
“剛才我婆娘和妳打賭,輸了壹場,我看她的手留著也沒用了,不如砍下來大家下酒!”
說罷,王胡子壹把抓過巧姐兒的左臂,手起刀落,噗地壹聲響,已經把巧姐兒的左手,血淋淋地砍了下來!
“啊……!”巧姐兒臉色劇變,身體壹晃差點跌倒在地。
書生和道士洪流都是壹臉的不忍,同時轉過頭去。李偉年也嚇了壹跳,想要伸手阻攔,但是畢竟遲了壹步。
只有丁二苗不動神色,坐在當地穩如泰山。
“丁二苗,這只手給妳下酒,看妳有沒膽子來吃!”王胡子把巧姐兒的手放在了蟹殼桌面上,瞪著眼道。
冷不防,巧姐兒的右手壹揮,給了王胡子壹巴掌,罵道:“殺千刀的,妳用我的手來做好人,怎麽不挖出自己的狼心狗肺,來給人家下酒!?”
“賊婆娘,妳罵我狼心狗肺?”王胡子大怒。
“難道妳不是狼心狗肺!”巧姐兒針鋒相對,指著王胡子的胸膛,道:“妳有種,就把心肺挖出來,給大家看看!”
“好好好!我就成全妳!”王胡子氣憤難平,壹把撕開自己前胸的衣服,噗地壹聲,蝦刺刀已經劃開了自己的肚皮,然後伸手進去壹番掏摸,摳出壹顆血淋淋的心臟來。
嘭地壹聲響,心臟被丟在桌子上,兀自還在跳動不止。
李偉年自認剛強,見了這恐怖的場面,也不禁渾身發毛,心中壹陣作嘔,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壹步。
“哈哈哈……王胡子好氣概,真男兒!”
長笑聲中,丁二苗站了起來,看著洪流和梁良說道:“王胡子夫妻倆,斷手掏心,給我下酒。書生和道人,也是這鎖龍潭的東道主,不知道,有什麽好東西給我下酒?”
“身體發膚,授之父母!”梁良嚇得臉色慘白,拼命揮手,道:“書生梁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下酒,請丁先生不要打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