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論道

　　“梁先生言之差矣。”周田子鈺面容和睦，面向梁良，道：
　　“小僧奉敝寺方丈大師之命，有請尊駕前往明教寺說法講經。因為尊駕不給面子，所以我只好跟著妳了，要不小僧回去以後，無法向方丈大師交代，還請見諒。”
　　梁良大怒，手指周田子鈺，大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難道妳真的是請我去講經說法嗎？妳敢對著妳家佛祖發誓嗎？”
　　面對梁良氣急敗壞的質問，周田子鈺面色不改，合掌說道：
　　“佛祖在我心中，小僧不用發誓，他也能聽見。我說請梁先生去講經說法，也絕無虛假。因為世間所有的事，都包含在佛家經法之內。”
　　“強詞奪理，強詞奪理！”梁良惱羞成怒，卻又無言以駁。
　　“強詞也是詞，奪理也是理。多謝梁先生誇獎，善哉，善哉。”
　　“妳……”
　　丁二苗壹揮手，笑道：“周大師，梁先生，兩位都別說了，不如讓我來做個和事佬，聽我說兩句吧。”
　　“丁施主慈悲，小僧洗耳恭聽。”周田子鈺恭謙有禮，臉上的微笑始終不改。
　　梁良見丁二苗發話，自然也不敢多說，憤憤地瞪著周田子鈺。
　　“這裏倒也清靜，大家坐下說話吧。”丁二苗對著周田子鈺壹伸手，道：“請坐。”
　　“席地而談，很好。”周田子鈺略壹點頭，盤腿坐了下來。
　　丁二苗和李偉年萬書高，也隨後坐了下來。
　　“子曰席不正不坐，肉不正不食，我就站著。”梁良瞪了周田子鈺壹眼，倔強地站著，以示風骨。
　　周田子鈺淡淡壹笑：“梁先生請隨意。”
　　作為和事佬，丁二苗開口問道：“不知道周大師和梁先生這場糾紛，源頭在哪裏？”
　　周田子鈺壹笑，道：
　　“三十年前，敝寺有壹位苦逼大師，也是小僧的師叔，葬身在鎖龍潭中。今年才查明白，卻是梁先生和王胡子等水鬼做的好事。因此，方丈大師命我來山城，有請他們幾位前去，了結這段公案。可是不曾想，大胡子和洪流道長都已經無蹤無影，我只好請梁先生跟我回去，好給方丈大師壹個解釋了。”
　　原來是舊時恩怨？丁二苗沈吟不語，看著梁良。
　　如果梁良真的參與害人，那麽自己也幫不了他了。
　　梁良憤怒地揮手，道：“我解釋壹萬遍了，那件事和我不相幹！苦逼大師遇害之日，我恰好出門閑逛，壹無所知！”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梁先生既然沒有害人，又為何不敢跟我壹道，去敝寺說個清楚？”周田子鈺緊追不放。
　　“豈有其理？如果有人誣陷妳幹了壞事，妳願意天南地北地去和別人對質嗎？”梁良怒目相向，道：“妳人雲亦雲，不辨真偽，胡攪蠻纏，簡直可笑！”
　　“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我佛慈悲……只要牽涉到我，我壹定會去辯個明白，不管千裏萬裏。”周田子鈺合掌說道。
　　“任妳口吐蓮花，我就是不去！”梁良氣的五官變形，聲音越來越大。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如果梁先生不回頭，我會壹直跟著妳。”周田子鈺淡淡而笑。
　　丁二苗趕緊揮手，打斷了壹人壹鬼的爭吵，道：“兩位不要吵，聽我說。”
　　等到梁良和周田子鈺都安靜下來，丁二苗這才長話短說，把自己當初在鎖龍潭和梁良認識的經過，說了壹遍。
　　然後，又說起了梁良獻計，自己最後斬殺五通神的事兒。
　　“梁先生慈悲，可敬可佩。”周田子鈺肅然起敬，站起身來，對著梁良合掌施禮。
　　“罷了罷了，子曰，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梁良揮揮手，老氣橫秋地說道：“只要妳以後別跟著我，我也不計較妳這次的胡攪蠻纏。”
　　“梁先生錯了，我敬佩妳為民除害，但是卻不代表我放棄方丈大師的法旨。所以，梁先生還是要跟我回去。”周田子鈺說道。
　　梁良幾乎抓狂：“妳這和尚，實在不可理喻！”
　　周田子鈺正要再說，卻被丁二苗打斷。
　　“周大師，我和梁先生認識，也有半年了。據我看來，這個鬼書生只是迂腐而已，並沒有害人的行為。”丁二苗緩緩開口，說道：
　　“所以，我有壹個不情之請，願意給梁良作保，證明他沒有害人。不知道周大師能否給個面子，不再糾纏梁先生？”
　　“這個……”周田子鈺沈吟了壹下，說道：
　　“丁施主開口，讓小僧實在為難。這樣吧，丁施主既然想留下梁先生，那麽，總要拿點東西出來，叫小僧回去回稟方丈才好。”
　　萬書高壹瞪眼，道：“妳什麽意思，想敲詐壹筆嗎？告訴妳啊，我們可比妳還窮。”
　　他以為周田子鈺說的拿點東西出來，是在勒索錢財。
　　“施主誤會了，出家人四大皆空，要錢幹什麽？”周田子鈺笑著搖頭。
　　丁二苗斜了萬書高壹眼，這家夥夠笨的，竟然聽不出周田子鈺的話外之音。
　　人家那意思，要鬥法啊。
　　“不知道周大師，想看什麽？”丁二苗想了想，問道。
　　梁良對自己有貢獻，自己也答應罩著他的，這場閑事，是躲不掉了。
　　“追根溯源，佛道本是壹家，因此小僧萬萬不敢和丁施主傷了和氣。”周田子鈺取下念珠，在手裏數動著，道：
　　“事情因為梁先生而起，我們就以梁先生為賭。不知丁施主意下如何？”
　　丁二苗來了興趣，便笑著問道：“怎麽賭？”
　　到現在，還沒有和佛門弟子比試過，今天也好乘機見識壹下。
　　萬書高這才反應過來，問道：“妳們的意思是要鬥法？我看不如打壹場，誰贏了，就把梁良帶走！”
　　丁二苗的打屍鞭，不是剛剛認主嗎，所以萬書高希望看到打屍鞭痛毆大和尚的場景。
　　李偉年也喜歡看武打戲，在壹邊連連點頭，希望丁二苗和大和尚比武。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周田子鈺微微搖頭，道：
　　“拳腳往來，多有不雅，小僧絕不敢如此。我的意思是，布置壹個陣法，和丁施主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