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祭之火

　　翌日清晨，窗外的棗樹上響起了隱約的鳥啼聲，清脆悅耳。
　　顧見臨打了壹個哈欠，他壹夜沒睡，全都在學習。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用功學習過了，主要是學校的課程對他而言都是很基礎的東西，理解起來並不需要什麽門檻，但超凡世界的東西不壹樣，全都是新奇的。
　　以太協會的行為準則，以及升華者的常識，他已經看完了。
　　最讓他在意的，也是最有價值的，其實是關於神司的途徑簡介。
　　“毋庸置疑，在東方所有的古老途徑中，神司都是最強大的。如果妳要問我為什麽？因為我就是神司，最強的神司。縱橫二百壹十年，所向無敵。”
　　——青之王。
　　顧見臨對此只能評價，這個人在裝杯。
　　不知道青之王是何方神聖，深空網絡也查不到。
　　他如今只是壹個剛進入超凡世界的菜鳥，還不知道所謂的最強是什麽概念。
　　但如果說，如今躺在驪山的那位也是最強，那這個青之王的實力就有點滲人了。
　　當然了，這份文檔並不是青之王本人來寫的，只是借用了這麽壹句話。
　　他從裏面提煉出的關鍵信息有以下幾點：
　　第壹，神司是古老途徑裏人數最少的，因為進階困難，也很難駕馭。
　　第二，神司是能力最全面的途徑，最早是什麽時候誕生的已經不清楚了，但卻集中爆發在先秦時期的楚國，並且留下了非常燦爛的文化，因此以《九歌》命名。
　　百度搜索壹下就可以得知，《九歌》是《楚辭》的篇名，原為中國神話傳說中的壹種遠古歌曲的名稱，戰國楚人屈原對其進行了重新創作。
　　共十壹篇：《東皇太壹》《雲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東君》《河伯》《山鬼》《國殤》《禮魂》。
　　屈原，這個人誰都不會陌生，小學課本裏投江的那個，端午節據說就是因他而來。
　　傳承途徑的晉升鏈則是：
　　司命，少司命，大司命，雲中君，星君，天君，東君，東皇……
　　至於最後壹階，暫時不得而知，或許是涉及到了機密，並不透露。
　　神司能力的本質，是掌握生命奧秘，通過向自然溝通，獲得強大的力量。
　　因此核心能力有兩個。
　　其壹，生命感知。
　　其二，神祭之火。
　　前者是被動，後者是主動。
　　“神祭之火，通過溝通自然的方式，汲取生命力，回饋到自身。類似於花草樹木，包括壹些動物，都是可以汲取的對象。”
　　顧見臨默念道：“這裏說的應該是那道蒼白的火焰。”
　　他集中註意力，伸出去的右手五指，指腹上燃起了蒼白的鬼火。
　　他嘗試著把手按在窗臺的仙人掌上，低聲說道：
　　“祭祀！”
　　只見他右手五指上的鬼火搖曳起來，無數漆黑的咒文如活物般扭曲著蔓延開來，仿佛在虛無裏構築成壹道詭秘玄奧的古陣，燃燒起壹簇簇火光。
　　肉眼可見的，翠綠的仙人掌冒出壹陣黑煙，竟是詭異的枯萎了許多！
　　顧見臨心中恍然。
　　仙人掌枯萎的瞬間，濃郁的生命力如同冰涼的清泉般湧入體內。
　　額頭和肩膀上的傷口變得癢癢的。
　　他遲疑了壹秒，直接把繃帶和紗布取掉。
　　沒想到，傷勢竟然已經愈合如初！
　　後背的擦傷也完全好了。
　　神奇！
　　顧見臨真的被這壹幕震撼到了，這就是超能力。
　　動用了神祭之火以後，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似乎有所消耗。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靈性消耗了壹些。
　　從這壹刻起，他才真正有了作為壹個升華者的實感。
　　除此之外，零階的神司還掌握著壹個能力——鬼咒術！
　　以對方的身體組織，以及衣物和常用品等為媒介，燃燒自身生命為代價進行詛咒，可以造成肉體或精神上的破壞，很難被抵禦。
　　看似是以傷換傷的能力，實則不然。
　　因為神司途徑，真的壹點都不怕受傷，隨時可以汲取生命力補充。
　　“我大概明白為什麽說神司途徑難以駕馭了。正常人如果獲得了生命感知這種能力，就直接多了壹種感官，恐怕很難適應，跟別人相處的時候，也會被那些韻律影響。”顧見臨喃喃說道。
　　世上那麽多的生命，那麽多的人，那麽多的韻律。
　　無論好的還是壞的，都在妳耳邊回蕩，確實是壹種折磨。
　　不過，顧見臨倒是挺習慣的，本來他的側寫就已經很邪門了。
　　“其次，神祭之火也壹樣，剛才汲取了仙人掌的生命力，明顯有種上癮的感覺，如果克制的不住的話，很有可能就停不下來了。”
　　顧見臨冷靜的判斷。
　　至於鬼咒術，他到現在還沒用過，不知道具體有什麽感受。
　　他看完那些文檔以後，知道升華者最怕的就是失控。
　　壹旦失控，就會變成墮落者。
　　而神司途徑，似乎對精神有著很嚴重的影響。
　　“既然已經成為了神司，那就想辦法盡快進階。”
　　顧見臨看了壹眼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了，晚上他就要回學校。
　　昨天夜裏，他就已經在深空網絡的物資庫裏，輸入了兌換碼。
　　兌換了他的三瓶靈性秘藥和專屬的煉金武裝。
　　升華者想要晉升，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靈性秘藥！
　　這時，隔壁的房門忽然打開。
　　蘇有珠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走出來。
　　“沒睡？”
　　這姑娘素面朝天，卻依舊精致嬌俏，穿著寬松的粉色吊帶睡裙，踩著拖鞋。
　　頭頂上還有壹根呆毛翹起來。
　　“昨晚有點事。”
　　顧見臨嗯了壹聲：“媽媽和蘇叔叔今晚回來，妳作業抄完沒有？”
　　蘇有珠聽到這個，明顯垮起壹張小臉：“作業太多，沒抄完。”
　　顧見臨看到她這樣，估計是生理期快來了的原因。
　　想到昨晚這姑娘對他的評價，他眼角抽動了壹下。
　　“沒睡好的話再回去補個覺吧，我剛才已經叫了早餐外賣。”
　　他誠懇建議道。
　　蘇有珠輕輕嗯了壹聲，轉去了洗手間。
　　忽然間，叮咚壹聲。
　　門鈴被敲響了。
　　顧見臨還以為是送外賣的來了，起身去開門。
　　沒想到門口竟然站著壹個黑衣人，手裏捧著壹只圓筒狀的快遞盒和壹個保險箱。
　　“深空網絡，為您服務。”
　　他壓低聲音，遞出手裏的東西：“預備役專員顧見臨，請簽收。”
　　顧見臨壹楞，沒想到竟然這麽快，下意識接過了快遞盒。
　　黑衣人轉身就走，毫不留念。
　　“誰呀？”
　　蘇有珠從廁所探出半個腦袋，精致可愛。
　　顧見臨看著快遞盒上標註的文字。
　　“深空科技，初級靈性秘藥，型號CMJ113號。”
　　至於那個保險箱上，則標註著壹串醒目的文字。
　　“深空科技，改裝版消音式沙漠之鷹，配備壹百發煉金子彈，慎用！”
　　見鬼，這群人怎麽把名字都貼在包裝上。
　　顧見臨心想這玩意可不能被看見，急忙藏在身後：“沒事，快遞而已。”
　　“那有什麽可藏的？”
　　蘇有珠見到他神情如此緊張，狐疑問道：“妳不會買的飛機杯吧？”
　　顧見臨楞住了，神情呆滯。
　　“不用藏，妳想用就用。”
　　蘇有珠面無表情說道：“妳們男孩子的正常需求，我懂。”
　　顧見臨：“……”
　　不，我覺得妳不懂……
　　……
　　……
　　深空科技大廈頂樓，陸子衿面無表情地擺弄著平板電腦，低聲說道：“小醜，壹階的魔術師，倒是沒什麽出奇之處，問題是他盜取了兩件神話武裝，真麻煩……”
　　辦公室的玻璃門自動打開，腳步聲從側方響起。
　　“姐。”
　　陸子呈步履匆匆地走進來，神情凝重。
　　“坐吧。”
　　陸子衿倚在松軟的真皮座椅上，裙擺下壹雙細長的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陸子呈坐在她對面，直接問道：“結果怎麽樣？”
　　縱然壹夜沒睡，陸子衿依然如洋娃娃般精致，像她這種部長級的升華者，精力早就不是常人可以媲美的：“跟審判庭的人談了兩個小時，妳自己看咯。”
　　她慵懶打著哈欠，輕輕敲擊了壹下平板電腦的屏幕，播放了壹段錄音。
　　“李青松聖者的意思是，既然這個新人有越階挑戰的素質，那就要發揮出自己的天賦。”
　　“畢竟小醜所在組織已經盯上了他，他參不參與這次任務，對方都會找上來。我們很可以看到他在任務裏的出色發揮，甚至如果能夠擊殺小醜，那兩件神話武裝就是他的戰利品。”
　　這是壹個男人的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慢：“這是對天才的考驗。”
　　陸子呈聽過這個聲音，這是審判庭的聶執事。
　　神特麽神話武裝當戰利品，真會畫餅啊。
　　這跟讓妳去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就把以太協會的會長位置讓給妳壹樣，純屬扯淡。
　　陸子呈清了清嗓子：“小顧去參加這個任務太危險，我想暗中幫他。”
　　“做人要知恩圖報，這是妳教我的。”
　　他強調道：“顧教授對我們有恩，我們欠他壹次人情。”
　　陸子衿慵懶說道：“我知道，但是我們必須公事公辦，作弊是萬萬不行的。”
　　有那麽壹瞬間，陸子呈面色壹沈。
　　“小醜的行動是嚴家主導的，嚴武想要在上任前放三把火。”
　　陸子衿幽幽說道：“自從血月屠戮事件以後，審判庭和他的狗腿子家族們損失慘重，他們始終懷疑顧教授私藏了什麽東西，只不過壹直以來的調查，都沒有結果。”
　　“所以呢？”
　　“本來審判庭已經放棄了，只是因為李長治的出現，讓他們再次起了疑心。”
　　陸子衿頓了頓：“這壹次他們會盯得很緊。”
　　陸子呈沈聲說道：“小顧怎麽辦？如果我不能暗中保護他，他就太危險了。”
　　陸子衿水潤清澈的眸子裏閃過壹絲狡黠，嗤笑道：“妳的餿主意，關我屁事？”
　　說完，她轉身離開。
　　陸子呈卻沒有生氣，因為姐姐臨走前把壹個精致的禮盒擺在了桌子上。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狐疑說道：“女屍的頭蓋布？天衍銅幣？”
　　陸子衿頭也不回，裝傻充楞：“什麽東西？我不知道。”
　　陸子呈打開盒子，果然如此。
　　血紅的頭蓋布。
　　壹枚古樸的銅幣。
　　天衍銅幣會幫助判斷那個少年是否有危險，保證能夠提前預判，出手埋伏。
　　以顧見臨目前的位階，絕對不會占蔔出錯。
　　畢竟這是陸家的家傳至寶，來自白澤氏族的珍貴神話武裝。
　　女屍的頭蓋布，能幫妳暫時隱去氣息，沒有人會發現他的蹤跡。
　　陸子呈以手扶額：“救命啊……”
　　這東西是神話武裝的壹種，也具備隱匿的效果，但副作用卻是戴上頭蓋布以後，連續壹個月都會做噩夢，夢裏會變成壹具女屍的新郎，陪她渡過漫漫長夜……
　　這壹次，陸家欠的人情，怕是就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