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開發嶺南六郡

　　經過壹番深思熟慮後，吳恒朝著坐在陛臺上的慶忌有模有樣的躬身作揖道：“父王，兒臣以為，不論是廷尉，或是勾踐將軍，在此事當中，都有不當之處。”
　　“皆有過錯。父王應當壹視同仁，將他們降爵壹級，或罰俸祿半年！”
　　“說得好。”
　　慶忌點了點頭。
　　為人君者，在犯錯的臣子面前，不能有任何的徇私偏袒。
　　即便是真的有心偏袒任何壹方，也絕不能輕易表露出來。
　　公子恒或多或少是學到了壹點精髓。
　　不過，慶忌會這麽做嗎？
　　“勾踐、伯噽，公子恒讓寡人將爾等降爵壹級，或者罰俸祿半年，妳們可心服口服？”
　　“全憑大王發落！”
　　伯噽和勾踐都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妳們，壹個毆打國家重臣，壹個強搶民女，都罪無可恕。”
　　慶忌意味深長的道：“寡人不會徇私枉法，念及舊情。”
　　“這若是換做壹般的臣民，即便不被流放戍邊，也要服勞役幾年。”
　　“不過，看在妳們這些年來為我吳國，為寡人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寡人未嘗不可網開壹面……”
　　“勾踐，妳就改任南海郡守，即日起趕赴南海郡上任。”
　　“伯噽，妳也壹樣，改任桂林郡守，即日起趕赴桂林郡上任。”
　　“臣……”
　　伯噽被嚇得面無人色。
　　就連勾踐都忍不住勃然變色。
　　什麽情況？
　　慶忌居然要將他們都發配到邊遠的嶺南兩個郡，擔任郡守？
　　勾踐和伯噽心裏是壹萬個不願意。
　　但是，王命難違，他們又怎敢反駁？
　　“臣，謹遵王命！”
　　勾踐和伯噽連忙答應下來。
　　“大王……”
　　坐在壹邊的王後季蔲想要出言勸阻。
　　慶忌卻是擺了擺手道：“王後，寡人意已決，無需多言。”
　　“都退下吧。公子恒留下！”
　　“臣等告退！”
　　見到慶忌已經下了決心，知道事情無法挽回的季蔻、勾踐和伯噽，還有幹將，都只能告退，離開了滋德殿。
　　不多時，偌大的滋德殿當中，就只剩下慶忌和吳恒這對父子。
　　慶忌是有心考壹下公子恒。
　　“恒兒，妳可知道寡人為何要將伯噽和勾踐貶到嶺南去，出任郡守嗎？”
　　慶忌瞥了壹眼公子恒，淡淡的詢問道。
　　“兒臣愚鈍，還請父王明示。”
　　公子恒的確不太了解慶忌的這種做法。
　　而慶忌，也沒有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嶺南六郡，不是壹個安生的地方。”
　　慶忌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吳國征服嶺南之地，不過數年的時間。”
　　“在那裏，仍舊是小國、部族林立，吳國並沒有建立起行之有效的直接統治。”
　　“嶺南之地也，其百越族人桀驁不馴，不服王化，雖可為寡人所用，卻終究難以在短時間內與我吳國融為壹體，不分彼此。”
　　“若非吳越文化相近，恐怕吳國要花費更大的氣力，才能征服嶺南之地。”
　　頓了壹下，慶忌又緩聲道：“那個地方瘴氣叢生，毒蟲猛獸遍地，且道路阻塞，實為不毛之地。”
　　“恒兒，妳知道寡人為什麽要花費那麽大的代價，去開發嶺南六郡嗎？”
　　聞言，吳恒思考了壹下，然後回答道：“父王，兒臣以為，父王妳的想法，應該是盡地力之教，盡人力之教，同化嶺南的百越蠻族，收為己用。”
　　“若不能得其地力，可得其人力，惠澤嶺南之地的黎庶，可收攏其心，使之心向吳國，心向吳王。”
　　“說得好。”
　　慶忌頗為贊賞的看了壹眼公子恒，然後輕笑壹聲道：“現在，妳可知道父王將勾踐和伯噽發配到嶺南之地的用意否？”
　　“父王……是打算徹底解決嶺南六郡的隱患？故而以勾踐、伯噽為先驅？”
　　公子恒想到了這壹點，卻又不敢確信。
　　慶忌搖搖頭道：“是，也不是。”
　　“嶺南之地，幅員遼闊，要消除那裏的隱患，不是壹朝壹夕所能促成之事。”
　　“年後，寡人可能會進行壹次南巡，先讓勾踐和伯噽為寡人去探探路，也是無妨。”
　　“父王英明！”
　　吳恒忙不叠的躬身作揖道。
　　慶忌把勾踐和伯噽都發配到嶺南之地，出任郡守，用意極深。
　　至少，這在很大程度上說明，慶忌對於那壹片不毛之地的重視。
　　“恒兒，伯噽也好，勾踐也罷，都是能臣……”
　　慶忌微微壹笑道：“不過，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性格缺陷！”
　　“何為帝王之道？帝王之道，貴在制衡，貴在恩威並濟，張弛有度。”
　　“伯噽妳可以用，但不能放在肥缺之上，以免其貪汙腐敗，難以遏制。還要時不時的敲打壹下他。”
　　“勾踐也壹樣，妳可以用，但是用則用矣，心裏壹定要防著他。”
　　“此人鷹視狼顧之相，可為人臣，可為人主。”
　　“妳看勾踐對寡人，忠心否？”
　　聽到這話，公子恒訕訕的笑著道：“父王，勾踐為我吳國，為父王立下過那麽多的戰功，卻還是壹個虎賁中郎將，哪怕是私底下都毫無怨言。”
　　“這樣的人，豈能不忠心？”
　　慶忌瞇著眼睛道：“恒兒，妳要記住，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勾踐這樣的人，其實很可怕。他就像是壹條毒蛇，壹只惡犬，若主人弱勢，隨時都會被他咬上壹口，甚至是撕咬致死。”
　　“這……”
　　公子恒有些不解的道：“父王，這不會吧？”
　　“人心難測。”
　　慶忌淡淡的說道：“勾踐對寡人表面恭順，對妳也是愛護有加。”
　　“然，這何以證明，勾踐就壹定忠心耿耿？”
　　吳恒皺著眉頭道：“既然父王懷疑勾踐的忠心，為何不處死他？”
　　“妳又錯了。”
　　慶忌搖了搖頭道：“恒兒，妳必須要明白。”
　　“為人君者，切不可隨心所欲，恣意妄為，壹定要權衡利弊。”
　　“勾踐是壹個能臣，寡人可用，然，若寡人的後繼之君不可用，如之奈何？”
　　“……”
　　吳恒沈默了壹下，終於朝著慶忌垂手道：“父王，兒臣定能駕馭得了勾踐！”
　　“但願如此。”
　　慶忌只是在借此機會，告誡壹下公子恒。
　　他也不知道，公子恒能不能駕馭得了勾踐。
　　萬壹慶忌先壹步撒手人寰，勾踐又沒有強勢的國君能駕馭，慶忌非要把勾踐壹起帶走不可。
　　吳恒是勾踐的親外甥，勾踐就會念及這種情分嗎？
　　不不不。
　　至少慶忌不相信勾踐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