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貓膩

玄幻小說

四大從來都遍滿,此間風水何疑。故應為我發新詩。幽花香澗谷,寒藻舞淪漪。借與玉川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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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壹十二章寒霧外響起的聲音

大道朝天 by 貓膩

2019-4-8 20:25

  明珠升空的那瞬間,白早看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黑影,只是對方速度太快,用神識無法算清數量。。。
  今年被選為道戰地點的這片雪原是當年人族對抗獸‘潮’的古戰場,不知道被人族強者清理過多少遍,按道理來說不會有什麽特別強大的雪國怪物。
  她本以為真正的危險會是在進入那道黑‘色’山脈之後,誰能想到雪地深處竟然藏著這麽多雪足獸。
  而且這些雪足獸的層階都很高,剛才向她發起進攻的那只雪足獸竟然只有三足,輕松壹躍數十丈,快若閃電。
  這種層階的雪足獸雖然還是沒有智慧,但戰鬥本能已經極為強大可怕——那只三足雪足獸從地底來到場間,向她發起進攻的時機極好,正是她讓懸鈴宗弟子去支援同伴,準備布陣防禦的轉換時刻。
  最後她用法寶擊殺了那只雪足獸,但也付出了受傷的代價。
  還有兩名同伴在最開始便受了傷。
  清亮的鈴聲在夜‘色’裏不停響起,幫助傷者護住道心,同時不停示警何處地底有雪足獸攻來。
  那名懸鈴宗‘女’弟子盤膝坐在雪地上,緊閉雙眼,剛吃的那顆丹‘藥’的‘藥’力已經消耗殆盡,不知真元還能撐多久。
  依循著鈴聲的指引,壹道青‘色’的劍光倏然而去,倏然而回。
  看著那道劍光,白早的眼裏生出欣賞的神‘色’,青山的劍果然了得。
  幺松杉看了眼回到身前的飛劍,確認劍身沒有被雪足獸的血液腐蝕,稍微放心了些,望向白早問道:“怎麽樣?”
  他真的很佩服這個看上去柔弱無比的白衣少‘女’。
  不愧是中州派的掌‘門’明珠,領袖氣度與指揮能力都極強,隨身法寶靈階極高,居然布置陣法的本事也如此高明。
  夜空裏的那顆明珠,不是僅僅為了照明用,更是壹個陣樞,被白早用神識‘激’發,形成了壹道極為堅固的屏障。
  這道屏障擋住了夜‘色’裏絕大部分的雪足獸,那些從地底鉆出來的雪足獸則由他與那位懸鈴宗的師姐配合擊殺。
  只是懸鈴宗的師姐真元消耗太快,白早又受了傷,不知道還能維持這道陣法多長時間。
  白早看著很柔弱,眼神卻很平靜自信。
  度過開始被雪足獸群突襲的危險時刻,她有信心帶著所有同伴支撐到天明。
  到時候就算寒號鳥沒有發現他們這裏的情況,相信也會有別的援兵,就算什麽都沒有,問題也應該不會太大。
  就在她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四周變得更加寒冷。
  先前她便註意到,峽谷裏刮來了壹陣極寒的風,火堆都險些熄滅。
  雪原確實極為嚴寒,但如此低溫依然是極罕見的事情。
  壹片濃霧不知何時從峽谷裏湧了出來,籠罩了他們所在的這片雪原。
  這霧氣比剛才的風更加寒冷,裏面仿佛凝著無數冰晶,即便他們是修行者,‘露’在外面的肌膚都感到針刺般的疼痛。
  火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高度。
  白早神情凝重,說道:“可能快撐不住了。”
  這片霧氣不知是何物形成,極寒極濃,就連神識在其間都會被凝滯。
  白早的神識與夜空裏的那顆明珠相連,感受的最為清楚。
  沒有神識所系,陣法自然會漸漸消散。
  幺松杉微微挑眉,走到白早的身前,青劍隨之而動。
  懸鈴宗‘女’弟子睜開眼睛,與另外兩名受傷的修行者互相攙扶來到白早兩側,喚出最後的護身法器,
  霧氣越來越濃,火堆越來越淡,直至最後熄滅。
  那顆明珠也越來越暗,直至再也無法看見。
  夜霧遮住所有,摩擦聲再次響起,更加密集,而且離他們近了很多。
  這片霧會散嗎?
  白早想著這個問題。
  道戰當然是極為兇險的試煉,不到最關鍵的時刻,師長們肯定不會出手,但戰鬥時瞬息萬變,真要出事,便是化神境的長輩也可能來不及出手。往年裏類似的情形發生過很多次,所以每次梅會道戰都會有不少參賽者死去。
  更何況今天這場寒霧來得太過突然,太過詭異,太過可怕,她在以往的記載裏從來沒有看見過。
  如果是師兄在這裏,他會怎麽做?
  黑暗裏,她的手落在腰間,握住了兩塊冰涼的事物。
  這裏有五個人,數量不夠。
  她在心裏默默想著,松開了手。
  就在她松開手的那壹刻,夜‘色’裏傳來壹道聲音。
  在這樣險惡的局面裏,那道聲音依然是那樣的平靜,毫無情緒起伏,甚至顯得有些冷漠,卻自然令人信服。
  “收鈴。”
  那位懸鈴宗‘女’弟子下意識裏召回了清音鈴。
  夜‘色’裏響起破空聲。
  壹個重物落在雪地上,濺起很多雪屑,落在幺松杉的臉上。
  但與濃霧裏的寒意相比,這些雪屑竟讓他感覺有些暖和。
  那道平靜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豎盾。”
  幺松杉隱約能夠看到就在身前兩丈處,壹道約‘摸’兩人高的黑影豎了起來。
  緊接著便是壹道極其沈重的撞擊聲,然後是壹聲悶哼。
  那道聲音毫無停滯地再次響起。
  “星壺。”
  “點火。”
  “斷寒枝。”
  ……
  ……
  火堆重新被點燃,雖然火勢有些微弱,依然照亮了附近。
  真元之火在極度寒冷的霧氣裏,依然可以支撐壹段時間。
  火堆前的地面擱著壹只幽藍‘色’的星壺,點點星光從壺嘴裏噴出,把眾人籠罩在了裏面。
  就在星光屏障之外數步之地,壹只雪足獸正掙紮著試圖站起。
  幺松杉捏起劍訣,青劍破霧而去,貫穿那只雪足獸的頭顱,帶出壹道綠血。
  青劍並未飛回,在寒霧裏繼續穿行。
  不知為何,帶著霧裏的寒意,劍光的威力似乎更大了,瞬間再次斬殺了兩頭雪足獸。
  聽到斷寒枝這三個字,幺松杉確認了聲音的主人是誰。
  斷寒枝,是上德峰雪流劍法的第七式。
  只有青山弟子才知道他入兩忘峰之前是上德峰的弟子。
  除了幺松杉,其余三人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因為局面轉變得太快。
  白早知道來人是誰。
  從那團真火與星壺,她認出對方應該是玄天宗與摘星樓的道友。
  井九的隊伍裏便有這樣兩位。
  他呢?
  ……
  ……
  不知道是因為火光還是星壺,還是幺松杉威力陡然增大的雪流劍法,雪足獸們再次退回到夜‘色’之中,不敢靠近。
  寒霧太重,火光無法照亮太遠,人們望向四周,什麽都看不到,只能聽到聲音。
  那是鐵劍破空的聲音,是金石裂開的聲音,除此之外便是雪足獸難聽的慘叫聲。
  但夜‘色’裏的雪足獸那麽多,他能撐得住嗎?為何不進入星壺防禦的範圍,稍事休整?
  聽著夜霧裏的聲音,幺松杉很是擔心,幾次都想沖出去,想著沒有收到命令,強行忍住。
  霧裏的聲音越來越密,又漸漸變遠,直至最後消失無蹤。
  幺松杉再也忍不住了,說道:“我要出去看看。”
  白早說道:“他沒有說。”
  幺松杉說道:“我擔心他。”
  白早說道:“我相信他。”
  ……
  ……
  年輕的修道者們緊張地等待,治療傷勢,‘交’替休息,還要抵抗霧裏的寒意,壹夜無心說話。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霧終於有了消散的跡象。
  懸鈴宗‘女’弟子睜開眼睛,望向高空那抹極淡的晨光,臉上‘露’出劫後余生的笑容。
  霧外有腳步聲響起。
  所有人都望了過去。
  井九從霧裏走了出來。
  微弱的火光與晨光同時落在他的臉上。
  白早靜靜看著他,心想真好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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