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7章 妳是誰？

　　黑衣少女搖了搖頭，放開南客，走到陳長生的身邊。
　　隊伍裏有好幾位聖域強者，雖然都受了不輕的傷，但還可以戰鬥，以南客現在的狀態，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南客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有些無力地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跟著走了過去。
　　沒有人看她壹眼，倒是有人對那位黑衣少女很好奇。
　　微寒的風迎面而來，走過的黑色巖石上覆著淺淺的霜，很多人都已經猜到了黑衣少女的身份。
　　原來她沒有在南方溫暖的海島上，而是壹直都在這裏，果然還是教宗的守護者啊。
　　陳長生早就猜到了她在軍隊裏。
　　當初第二階段戰役的關鍵時刻，東路軍北三營遇到了壹名魔族怪人，數千只鷲鳥帶著火藥撲向營地，最後卻莫名其妙地紛紛墜落，在草原上點燃無數道火的瀑布，很多人想不明白那是為什麽，那便是她作為高階神聖生物的威壓起了作用。
　　在隨後的戰爭裏，吱吱還曾經立下過數次大功，尤其是前些天那次。
　　在雪老城裏所有魔族的掩護下，高歡帶領著壹千余狼騎沖下諾日朗，向著人族的糧隊發起攻擊，最後被唐老太爺所殺，但糧車也被點燃了很多。臨死前，高歡看到那些糧車上的火焰都熄了，非常不解，甚至可以說難以瞑目，這也是她的手段。水與沙石都很難撲滅的異火，對壹只玄霜巨龍來說，算不得什麽難事。
　　陳長生問道：“不生氣了？”
　　吱吱很理所應當地說道：“妳不肯娶我，我當然應該生氣。”
　　陳長生說道：“那妳為何還來幫我？”
　　吱吱說道：“如果人族輸了，妳肯定會死，那到時候我嫁給誰？”
　　這確實是壹個問題。
　　陳長生沒辦法給出答案。
　　徐有容忽然問道：“妳知道為什麽自己始終沒辦法成年嗎？”
　　吱吱有些茫然，心想那是為什麽？
　　徐有容說道：“不是因為北新橋底的陣法損傷了妳的心智，而是因為妳總想著與人交配，耽誤了修行。”
　　吱吱聞言大怒，想反駁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憋紅了臉喊道：“難道妳不想？”
　　小道士在徐有容懷裏擡起頭來，好奇地想著這是在吵什麽？
　　徐有容伸出手指搖了搖，意思非常清楚，又有些不清楚。
　　這種時候還像小孩子壹樣爭吵，其實原因很簡單，她們有些緊張。
　　眾人已經走到了魔殿的最深處，看到了那道黑色的魔焰，感受到了魔焰後方傳來的深淵氣息。
　　黑色的魔焰就像是不斷變形的夜色，並不寧靜，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能量，非常可怕。
　　壹位年輕人站在魔焰之前，身著白色長袍，披頭散發，仿佛失去家國的詩人，又像是位悲傷的歌者。
　　人們緊張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歷史將要發生，就在他們的眼前。
　　魔君轉過身來，用手指隨意地整理了壹下頭發，對陳長生說道：“我唯壹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相王與曹雲平這時候在京都，白帝甚至也可能去了，因為他老人家不想我死，妳怎麽就能這麽不在乎呢？”
　　他的視線落在小車上，發現車裏沒有呼吸，情緒有些復雜說道：“就算妳這個學生是個死腦筋，妳怎麽也不在乎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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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忽然下雨了。
　　雨珠穿過火把散發出來的光線，落在國教學院外的青藤上，發出啪啪的響聲。
　　陳留王看著天海勝雪，唇角的笑意漸漸斂沒。
　　這十年裏，皇帝陛下對天海家的態度很普通，對天海勝雪還算不錯，前年的時候，選他出任了軍部的壹個要職。
　　初春的時候，天海勝雪重病壹場，因此沒能隨大軍上前線。
　　夏末的時候，他與莫雨暗中取得了聯系，由宮裏出面請了幾位離宮主教，病才漸漸好了。這件事情裏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陰穢，他已經不想去管，但這時候看著叛軍裏那些熟悉的面容，他依然感覺到胸口有些隱隱作疼。
　　“姑奶奶當年說妳們就是壹群廢物，現在看來真有道理。”
　　天海勝雪看著那些堂兄堂弟們，嘲諷說道：“居然就沒壹個有種的。”
　　天海承武騎馬出了人群，看著看沈著臉說道：“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天海勝雪說道：“父親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人們正在與魔族作戰，妳們卻要叛變！要臉嗎？”
　　他的聲音清楚地在秋雨裏傳開，叛軍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百花巷裏壹片安靜，雨點落在青藤上的聲音有些煩心。
　　陳留王抹掉臉上的雨水，騎在馬上看著天海勝雪，居高臨下，神情漠然。
　　“我只知道我將是未來的皇帝，妳又是誰？”
　　說完這句話，他舉起右手，準備示意叛軍騎兵開始沖鋒。
　　就像很多年前，在相似的壹場秋雨裏，天海勝雪曾經做過的壹樣。
　　天海勝雪的臉色有些蒼白，他知道憑自己壹個人絕對攔不住這麽多叛軍。
　　蘇墨虞與陳富貴、初文彬等國教學院的高手，現在都在前線，更不要說折袖與唐三十六等人。
　　稍後會有多少師生倒在血泊裏？國教學院會不會變成壹片廢墟？
　　沒有任何征兆，陳留王的右手重重地落下了來，就像是要砍斷壹棵大樹，幹脆而有力量。
　　這個時候，壹幕神奇的畫面出現了。
　　壹株非常粗的槐樹忽然從中斷開。
　　轟的壹聲巨響！
　　斷落的槐樹砸向了陳留王。
　　哀鳴聲裏，戰馬被直接砸死，陳留王落到雨水裏，渾身是血。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人們望向雨中那道魁梧身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那個魁梧的身影究竟是何人，居然能夠單手抱住壹棵巨樹為武器，居然能夠如此輕易而舉地擊倒陳留王。
　　陳留王是聚星上境的真正高手，就算是被偷襲，何至於表現的毫無還手之力？
　　更不要說境界深不可測的天海承武就在陳留王身邊，怎麽也沒有反應過來？
　　秋雨越來越大，落在斷樹的枝葉上，然後不停淌落。
　　天海承武冷哼壹聲，右掌斬向雨中那人。
　　陳留王在他眼前被偷襲重傷，事後他很難向相王交待，而且震驚於對方的手段，自然全力出手，沒有任何保留。
　　他的手掌邊緣泛著晶瑩的星光，就像是真正的鐵器壹般，切割開秋雨與空氣，發出極刺耳的鳴嘯。
　　那個魁梧男子沒有退讓的意思，舉起右拳便迎了上去。
　　哢嚓！夜空裏出現壹道閃電，直接落在了國教學院門前，化作道道電光，繚繞在了他粗壯的手臂上。
　　引雷訣！
　　拳頭與手掌相遇的那壹刻，滿天雨水仿佛都靜止在了空中。
　　天海承武連退數十丈，直至撞碎了壹座酒樓，才停了下來，唇角溢出壹道鮮血。
　　那個魁梧男子還站在原地，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很多人這時候才註意到，他甚至沒有放下左手抱著的斷樹！
　　這個魁梧男子到底是誰？難道說已經半步神聖？
　　雖然他滿臉胡須，看眉眼應該還很年輕，這怎麽可能呢？
　　陳留王看著魁梧男子的臉，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問道：“妳是誰？”
　　那名魁梧男子說道：“我是國教學院軒轅破，妳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