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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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要強求。   這是壹個長生果的故事。   三千世界,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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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章 溪南有人說話

擇天記 by 貓膩

2018-9-17 15:47

  山林深處有壹條清澈淺平的小溪,溪畔的石頭上擱著烤架,還有些吃剩的魚肉。
  秋山君從烤架上取下新烤好的壹條魚塞到白菜手裏,說道:“吃魚的時候我看妳能不能學會閉嘴。”
  白菜有些緊張,接過烤魚便認真地吃了起來,哪裏還敢發出任何評價。
  離山劍宗弟子們抽出劍,便去溪裏刺魚,壹時間水聲嘩嘩,笑語不斷。
  秋山君用溪水洗凈手,與茍寒食坐在了石頭上。
  茍寒食說道:“沒想到,妳離開松山軍府後,竟是從漢秋城那邊壹路繞回來的,比信裏說的晚了好幾天。”
  秋山君說道:“離開阪崖去了松山軍府,瞧見了家裏的人,便壹路跟了上去。”
  茍寒食何等樣聰慧,立刻發現了這句話裏的問題,問道:“是誰?”
  秋山君沈默片刻,說道:“陳長生。”
  當他與茍寒食開始談話的時候,溪裏的喧鬧聲便小了很多。
  當他說出陳長生的名字時,更是吸引了所有師弟的眼光。
  而當他把阪崖馬場的那段故事講完後,溪裏更安靜無比,所有人都沈默了很長時間。
  茍寒食也很無語,看著他想說什麽,最終沒有說出口。
  白菜的臉更是漲的通紅,險些被還沒有嚼碎的魚肉給噎死。
  “妳們想說什麽?”秋山君面無表情說道。
  茍寒食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此事不做任何評價。
  白菜極為困難地把魚肉咽了下去,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敢對大師兄做任何評價。
  秋山君看著他說道:“想說就說。”
  白菜猶豫了很長時間,低聲說道:“大師兄……妳們倆的眼神兒也太不好了吧?”
  ……
  ……
  “陳長生是個不錯的人。”
  秋山君頓了會兒,然後繼續說道:“可惜,不能做朋友。”
  他不知道陳長生也有過相同的感慨。
  茍寒食微笑說道:“這壹點我比妳們都強,因為我和妳們都可以做朋友。”
  白菜擠到石頭上,蹲到秋山君身邊說道:“大師兄妳才真正了不起,陳長生再厲害,今天也要靠妳才能全身而退。”
  這說的是秋山君用十余張畫便說服了別樣紅,破解了大西洲陰謀壹事。
  但在秋山君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驕傲與得意,反而有些黯然。
  “我不喜歡別天心,所以開始的時候沒有太過在意,把這件事情看的太小,沒想到大西洲的人居然敢對他下手。”
  他沈默片刻後說道:“如果我再警醒壹些,或者他可以不死。”
  茍寒食沈默片刻,拍了拍他的後背,轉而問道:“南溪齋合齋,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麽?”
  “師妹做事,從來不需要人擔心。”
  “折袖好像出了些問題。”
  “回去再說。”
  秋山君起身向山林外走去。
  溪裏的離山劍宗弟子趕緊出水,用真元烘幹衣服,提著十幾尾鮮活的魚兒跟了上去。
  山道依然清幽,鳥兒覺得已經安全,重新回到了林子裏,到處可以聽到清脆悅耳的鳴叫聲。
  不知何處的峰崖間,傳來幾聲猴兒打鬧的嬉叫聲。
  秋山君側耳聽了片刻,拎著酒壺飲了壹口,帶著師弟子順山道而下,衣袍輕飄。
  ……
  ……
  那座峰頂的崖坪已然人去壹空,南溪齋前的崖坪上卻站滿了人。青樹與花叢之間,數百名南溪齋內門弟子安靜地站著,已經不像前些天那般緊張,當聞到襲人的花香時,有些年輕的少女還會忍不住輕輕嗅壹嗅。
  問題還沒有解決,但聖女既然已經出關,她們這些弟子哪裏還會擔心什麽?
  南溪齋建築的最深處,草堂的最上方擺著兩張蒲團,徐有容與陳長生坐在上面。
  看著這幕畫面,懷恕微微皺眉有些不悅,懷璧沈默著不知道在想何事。
  懷仁緩聲說道:“教宗陛下受了不輕的傷,還是先去休息吧。”
  這位輩份極高的南溪齋師叔祖意思非常清楚。
  無論徐有容對合齋壹事持什麽看法,對她們雲遊歸來的這些行為有何看法,這終究是南溪齋內部的事務。
  既然是內部的事務,就應該由南溪齋自己解決,陳長生哪怕是教宗,也不應該坐在這裏。
  然而,她的這句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草堂內外、花樹之間站著的數百名南溪齋弟子平靜不語,就像是沒有聽到。
  徐有容也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憑軒與逸塵。
  在進入峰頂石壁閉關之前,她把南溪齋的齋務交到了這兩位師姐的手上。
  現在她平靜的視線,很明顯就是要她們對今天的事情做出解釋。
  懷仁嘆息壹聲,想要說些什麽。
  徐有容依然不理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憑軒與逸塵。
  雖然都是同代弟子,但憑軒與逸塵哪裏還站得住,早已跪了下來。
  逸塵眼睛微濕,顫聲說道:“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辦。”
  只是說了這樣壹句話,淚水便從她的眼眶裏流了下來。
  徐有容知道她的性情向來柔順,想來必然是昨夜被老師逼的招架不住,今日才會在崖坪之上同意合齋壹事。
  憑軒相對要平靜很多,說道:“弟子知罪,只是師父她老人家畢竟年老體弱,而且未存惡念,還請齋主降恩。”
  懷仁微怔,沒有想到這個今日在崖坪上數次違逆自己意願的徒弟,這時候竟然會替自己求情。
  但她並不接受這番話,因為直到此時,她依然認為自己是正確的。
  她對這些天的事情向徐有容平靜地講述了壹遍,如昨夜與今日那般,闡明自己為何會想讓南溪齋合齋十年。
  自始至終,徐有容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懷仁說道:“今天的事情看似平靜解決,但聖女妳破關而出,必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陳長生看了徐有容壹眼。
  懷仁繼續說道:“如果以後這樣的事情不停發生怎麽辦?聖女妳還能付出幾次這樣的代價?聖女峰還能付出幾次這樣的代價?朝廷與離宮,他們師徒之間的戰爭,為何非要我們齋中弟子去流血?”
  到這個時候,徐有容終於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清亮,可以讓花樹間所有南溪齋弟子聽得清清楚楚,更是直接進入了懷仁的心裏。
  “師叔是長輩,關心齋務理所當然,但妳不是齋主,還是說……妳想要坐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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