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

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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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要強求。   這是壹個長生果的故事。   三千世界,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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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人約黃昏後

擇天記 by 貓膩

2018-9-17 15:46

  這時,折袖扶著拐從樓裏走了出來,看著三人說道:“如果想知道,直接問他就好。”
  唐三十六搖頭說道:“我問過,他沒有說,而且看他那時的反應,只怕打死都不會說。”
  軒轅破有些頭疼,說道:“依妳看來,最有可能發生了什麽?”
  唐三十六說道:“我懷疑他是不是壹開始就準備讓徐有容贏,所以才讓我去買他輸,結果沒想到自己壹不留神就贏了,所以他現在才會表現的這麽怪……”
  蘇墨虞搖頭說道:“即便與事前的推演計算有偏差,也不至於如此。”
  唐三十六說道:“妳不懂,我的意思是說,他很可能拿全部身家買了……自己輸。”
  場間壹片安靜,軒轅破過了會兒才想明白,倒吸壹口冷氣,說道:“那陳長生豈不是在假打?”
  折袖見他們說的越來越不像話,搖了搖頭離開,不再理會此事。
  蘇墨虞無奈說道:“依我看來,陳長生只是道法修為日深,能夠勝負不系於懷,妳們過慮了。”
  軒轅破想了想,搖頭說道:“剛才在車裏他那壹時傻笑壹時皺眉的樣子可不像。”
  唐三十六冷笑說道:“連壹頭狗熊都能看出來,那他真是有問題。”
  便在這時,樓上那扇窗戶裏忽然傳出了壹道喊聲。
  不是遇敵,也不是有蟑螂,而是他在發泄。
  “看……如果不是輸了這麽多錢,何至於痛苦如斯?妳們什麽時候見他情緒如此波動過?”
  唐三十六看著三樓的窗戶感慨說道。
  然而下壹刻,那個房間裏傳來的喊聲變成了哼歌的聲音,隱約能夠聽出來,是首不怎麽出名的俚曲。
  蘇墨虞看著唐三十六說道:“妳還覺得他心情不好?”
  唐三十六說道:“我說過這不是心情好壞的問題,是情緒起伏的問題。”
  蘇墨虞想了想,發現唐三十六的話有道理。
  在國教學院這幾個人裏,如果說到控制情緒,當然是斡夫折袖最強,其次便要輪到陳長生。無論是在日常的生活裏,還是修行戰鬥中,陳長生從來沒有情緒失控的表現,平靜沈穩到遠超他的年齡,甚至給人壹種久經世事的感覺。
  但今天的陳長生很明顯有些不壹樣。
  “妳們聽說過晉販中舉的故事嗎?”唐三十六看著三樓的窗戶,瞇著眼睛說道:“如果我剛才的推測是錯的,那麽極有可能是他因為贏了徐有容太過狂喜,從而患了失心瘋。”
  便在這時,三樓的那扇窗戶忽然被推開,陳長生探出頭,向樓下望來。
  唐三十六等人吃了壹驚,趕緊低頭,嘴裏胡亂低聲說著什麽,裝作正在閑聊,以免被他看出異樣。
  陳長生哪裏知道國教學院裏的人們正在擔心自己的精神狀態,喊道:“唐棠,妳上來幫我個忙。”
  ……
  ……
  “什麽忙?”
  “妳幫我看看,穿什麽衣服比較合適。”陳長生指著衣櫃裏那排幹幹凈凈、整整齊齊,過了壹年卻依然如新衣般的衣衫,對唐三十六說道:“嗯……也不是太正式的場合,只是不想失禮。”
  唐三十六看著衣櫃裏那十幾件素色的衣衫,無奈說道:“妳覺得誰能看出這些衣服之間的區別?”
  就像當初徐有容夜探國教學院裏的感受壹樣,陳長生的衣服永遠是那些樣式,那些素色,除了幹凈沒有任何特點。
  陳長生心想確實如此,思考片刻後說道:“要不然把妳的衣服借我壹件?”
  “魔族的月亮還真跑京都來了?”
  唐三十六像聽著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有些無法理解說道:“對尋常人來說,離宮的慶功宴當然重要,但現在妳進出離宮不要太隨便,何至於這麽重視?”
  陳長生怔了怔,直到此時才想起來,原來今天傍晚在離宮有壹場宴會……奈何橋之戰舉世矚目,他作為國教學院院長,也是默認的教宗繼承人,戰勝了代表著天海聖後和南方教派的徐有容,這場慶功宴自然免不了。
  “我壹會兒有事情要去辦……妳和蘇墨虞代表我去離宮,可能要麻煩妳幫我向教宗陛下解釋兩句。”
  唐三十六很吃驚,心想什麽事情比比這場晚宴更重要,要知道教宗陛下極有可能在這場宴會上順勢宣布壹些事情。
  “妳要去辦什麽事?”
  “我真不能告訴妳。”
  唐三十六不再追問,走到窗邊,背著手看著落雪的冬湖,似乎很隨意地說道:“學院的車去哪裏接妳?”
  他們兩個人太熟了,陳長生很清楚他想做什麽,也知道如果自己問,他肯定會說夜寒道凍不好走……
  “我不會告訴妳地點,妳也不要想著跟蹤我。”
  他看著唐三十六的後背,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處理吧。”
  唐三十六沒有轉身,問道:“妳確認自己能處理妥當?”
  陳長生說道:“不清楚,希望能。”
  說完這句話,他從衣櫃裏取出壹件平時最常穿的素色長衫換上,看了眼書架上的竹蜻蜓,走出了房門。
  唐三十六站在窗邊,看著他走出小樓,走進湖畔的冬林,過了會兒,看著他越來院墻,就此消失不見,忍不住微微皺眉,心想如此小心謹慎,行蹤如此隱秘,妳究竟是要去辦什麽事?
  走過寒冷的冬林,越過承雪的院墻,壓低笠帽,匯入街上的人群,向著雪雲那面黯淡的日頭,沒有走多長時間,便來到了西城壹條很尋常的巷子裏,巷子很短,但地理位置極好,不遠處便是離宮,所以有很多食肆酒家。
  這條巷子便是紙條上寫的福綏路。
  陳長生站在巷口,低頭看了看身上,確認壹切都很妥當,稍微放松了些。
  他身上穿的普通衣衫,但洗的很幹凈,先前在國教學院裏,他把自己也洗的很幹凈。
  在奈何橋上,她的指尖在他的眉心留下了壹滴血,就如離開周園之後確認過的那樣,現在他的血已經沒有了味道,連續洗了三遍之後,更沒有殘著什麽味道,他的身上現在只有清新的淡淡皂葉味。
  他的黑發束的很緊,有些微濕,沒有全幹,被深冬街巷裏的風吹著,最表面凝出壹層淺淺的霜。
  就像他這時候的心情。
  ……
  ……
上壹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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