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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起壹捧水拍在自己臉上,周澤慢慢地擡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略顯憔悴,作為壹名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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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妳以為我傻啊?

深夜書屋 by 江邊春

2019-1-5 18:13

?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自然免不了互相問候壹下:
哥,最近混得怎麽樣啊?
周澤不用問,
因為眼前的這位,只剩下半張臉了,就是這半張臉,居然也被壹根鐵棍子給穿插了過去。
這混得,
那真是相當的淒慘啊。
“妳在可憐我?”
越是混得慘的人越在意所謂的自尊。
“妳真的在可憐我?”
周澤還是不回答。
“為什麽不回答我?”
“我怕妳找我借錢。”
“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律師在旁邊看著,真擔心這貨直接笑死過去;
還有,
看門狗的笑點都這麽低的麽?
“放心,當初的我,既然已經出來了,自然就不會再回去。”
周澤點點頭。
“說吧,妳剛剛說,是有壹個二貨叫妳來找我的?
哪個二貨啊?”
“是妳。”
半張臉閉上了眼,有些疑惑道:
“真的是我?”
“真的是妳。”
“我這個二貨?”
“妳這個二貨。”
半張臉點點頭,
臉上的鐵棍子轉了壹圈兒。
“我叫妳來找我,妳就真的來了?”
“嗯。”
“除了看看我,還想做什麽?”
周澤覺得手臂有些酸了,把籠屜放了下去。
半張臉再度被遮蔽住;
“他沈睡著,我想叫醒他。”
“妳知不知道叫醒他,意味著什麽?”
“我知道。”
“知道還願意這麽做?”半張臉有些不敢相信,但馬上又驚呼道:“妳們倆已經走到這壹步了麽?”
“噗哧!”
壹邊的安律師聞言笑出了豬聲,
然後馬上低下頭,
腳尖在地上畫圈圈。
“大家殊途同歸吧。”
“不,我和妳不壹樣,我是自由的,我的靈魂,我的人生,我的生命,我存在過的痕跡,我誕生的意義,都是自由的!”
周澤皺了皺眉,
他現在有種五毛對美分的感覺。
或許,
這是他現在僅存的唯壹信念了吧,也是在這個漫漫長堪比折磨牢獄歲月之中僅存的壹點點回味。
作為壹名看門狗,他曾經走出了屬於自己的路,脫離了贏勾的“束縛”,
這算是壹個很耀眼的光點,
就像是壹個人老後,總是喜歡把自己年輕時的光輝事跡反芻壹遍又壹遍。
周澤想到他可能已經死了,就連當初他的精神烙印蘇醒時,也懷疑他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經死了。
但眼下,他雖然活著,但這種活著,其實更像是壹種羞辱。
到底是誰,
把他放置在這裏,
進行羞辱?
當初的他,到底走到了什麽地步?
居然還有人可以鎮壓了他,而且這個舉措,這個布置,這個安排,完全就是光鎮壓了還不算,還帶著懲罰的性質讓妳繼續孤寂下去!
“可惜了,他現在不在,我還真的有點想他。”
“哦?”
“好想,再氣壹氣他。”
“呵,理解。”
周澤在旁邊舒展著身子,像是體育課前做準備活動。
“妳是準備……吃了我?”
周澤沒做聲。
“妳可真畜生啊,
我就剩半張臉了。”
“我餓了。”
蚊子腿也是肉,
周澤不嫌棄。
就憑妳只剩下半張臉,還能活這麽久,就值得吃壹吃。
“其實,我也餓的。”
“我知道。”
壁畫上的那些東西,壹般人還真不敢這麽玩兒。
周澤都有些覺得,當初他拼命脫離了贏勾離開,
是不是想要壹個人無拘無束地去當老饕?
但想想又有些不對,贏勾又不會無聊到去幹預看門狗的飲食。
妳死,妳活,妳餓,妳飽,他都不在意。
“妳就沒擔心過,我也可能想吃了妳?”
“想過。”
“然後呢?”
“采個蜂蜜還得擔心被蜜蜂蜇呢。”
“也是。”
簡單地尬聊,
還在持續著。
等到周澤壹套準備動作象征性地做完後,
籠屜開始顫抖了起來。
安律師下意識地後退了好幾步,拉開了壹段距離,同時對身後的鶯鶯和小男孩打手勢,讓他們準備。
周澤則是繼續站在籠屜旁邊,面無表情,把手舉起來,牙齒咬住了手套壹端,把手套拽了下來。
露出了那只白骨手,
手指輕輕地捏合在壹起,
發出了類似金屬摩擦的脆響,
很悅耳,很動聽。
周澤心裏甚至出現了壹個念頭,
給自己手指上鉆幾個氣孔,是不是就能直接當樂器了?
想想看,
黑色的夜空下,壹個男人站在床邊,舉起自己的手,白骨和月光交相輝映,在放在嘴唇邊,吹奏壹曲,
這畫面,
還真是美得讓人窒息。
“不要分心哦,我來了。”
半張臉的聲音傳來,
壹時間,
墓室開始了輕微的震顫。
不過並不誇張,
那種地裂天崩的景象並沒有出現,
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架勢。
“我做不到了,我不知道我的腿,我的手,我身體的其他部分,到底去了哪裏。”
“嗯。”
然後,
又是沈默。
安律師在旁邊等得很焦慮啊,
不是說要打架了麽?
妳們倒是打啊!
壹直在鋪墊鋪墊鋪墊,就是不打,鋪墊妳榪頭啊!
當然了,無論內心如何嗶嗶,安律師臉上還是掛著滿滿的“我好關心老板安危”的神情。
“打不動,妳看我都這個樣子了,算了,妳來吃吧。大部分食物,生吃其實最有營養。”
周澤點點頭。
“不過,我真的沒什麽營養了。”
“能看出來。”
“我知道妳想要什麽,我能給妳的,真的不多,巧婦…………
額,不對,
沒有食材,再好的大廚,也做不出真正的好東西。”
“嗯。”
“妳帶來了兩頭僵屍。”
遠處,壹直守在出口位置的鶯鶯和小男孩壹起擡起頭。
周澤因為自身“段位”的原因,
頗有壹種流落民間的“朱三太子”看見縣太爺的轎子從自己面前過去的即視感,
所以沒什麽特殊的感覺。
但對於鶯鶯和小男孩來說,
雖說眼前的這半張臉比不得贏勾的出場那般恐怖,
但那種威壓,
那種來自血脈上的壓制感,
還是讓他們很是難受。
這不是畏懼,
而是與生俱來烙印在血脈底的烙印,
非人力所能改變。
“怎麽說?”周澤問道。
“選壹具上來,讓我附身。”
“妳要和我打,還要借我的人,讓妳來打我?”
妳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妳信任我麽?”
“不信任。”
“我不會害……”
半張臉沈默了,
他忽然覺得好累。
不過,
他又覺得有些欣慰和開心,
他可以想見,
贏勾和這位相處了這麽久,
估計會更累吧?
壹邊的安律師聽出了壹些味道來了,
他有些著急,
雖說他不是當事人,也沒有當過看門狗(雖說他巴不得自己能當看門狗!)
但他是個人精,
他聽出了那半張臉的言外之意。
只是,
安律師有些疑惑,
難道老板沒聽出來?還是當局者迷?
小男孩看見安律師對自己招了招手,
有些疑惑。
“快點吧,這樣,我也很累的。”
“妳都這樣待了多久了,會累?”
“當然會累。”
“那門口的黑氣,是怎麽回事?”
那黑氣,可是當初引起僵屍事件的主因啊。
“人剛睡醒時,總會有點口氣,何況我睡了這麽久?”
口氣?
周澤搖搖頭,道:“我不信這是妳的口氣。”
“那妳以為是什麽?”半張臉微笑地問道。
“妳是想嘗試出去?”
周澤彎腰,隔著籠屜輕聲道。
這次,換做是籠屜裏的那位沈默了。
周澤則是繼續道:
“其實,我壹直在思考,當初的妳,是怎麽脫離那位的束縛的。
我上輩子是個醫生,從現代醫學的角度來說,精細微創的操作,是現代醫學的發展趨勢。
但在靈魂角度上來說,
我壹直覺得我和贏勾的身份,像是壹個靈魂上的幾種人格,
有怎樣的手術,
可以分離這種人格?”
再精細的操作,再細微的手術,也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所以呢?”
籠屜裏的那位說話了。
“所以,我覺得,妳可能在靈魂上,有著很高深的造詣,我不知道妳從贏勾那裏學過什麽。
甚至,妳可能不是從贏勾那裏學來的東西,是妳自己悟出來的什麽,好吧,這些不去討論了,妳成功了。
我對妳真的帶有憧憬的情緒,但我不羨慕妳,也不想模仿妳,更沒想過去走妳走過的路。
因為,
太累。”
“呵…………”
周澤笑了笑,
白骨手在籠屜上來回地摩挲著,發出著“擦擦”的聲響。
“妳是不是覺得我和他壹樣……”
說著,
周澤手指著站在邊上還在給小男孩做手勢的安律師。
“妳是不是覺得我和他壹樣,以為妳是準備壹個大機緣給我?
然後馬上屁顛屁顛地準備招呼壹個自己的僵屍上來,
獲得傳承還是獲得什麽特殊的機遇好處?”
“…………”安律師。
“…………”小男孩。
小男孩特意擡頭,看了看安律師。
安律師在背後揮舞的手壹下子僵硬住了。
“還有,我之前還在想,是誰和妳有這麽大的仇啊?
把妳打成這樣,還故意布置這裏來羞辱妳?
我現在好像有點想通了。”
“想通了……什麽?”
“不是人家故意要羞辱妳,
可能,
是人家根本就殺不死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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