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小狗壽司
　　壹
　　鐘陽先是在壹家英語語言學校學習，為壹種國際英語水平測試(IELTS)來準備。因為只要IELTS考過了壹定的分數(5。5分)，才能有上大學預科的資格。然後壹年大學預科畢業，便可以去讀大學本科了。在奧克蘭，比較有名氣的大學是奧克蘭大學、奧克蘭理工大學(AUT)。還有壹所梅西大學，梅西大學雖說不如前兩者名氣大，但是也算是國立，中國教育部也承認其學歷。鐘陽暗下決心要向奧克蘭大學努力，畢竟它是全新西蘭最好的大學。不過聽那些語言學校同班的中國同學說，奧克蘭大學的入學條件對於中國學生來講是比較苛刻的。
　　令鐘陽頭疼的是，語言學校裏壹個班十個人，竟有九個是中國學生，下課後大家都用國語交流，英語根本練不上。混了壹個多月，鐘陽認識了不少中國大陸的同學，感覺中國各地的方言和口音都知道了個差不多，單是英語沒有明顯的長進。
　　回到家，終日是青青的微笑與老阿姨蒼老的面孔，鐘陽只得終日郁悶傷生，在太多的孤獨時刻裏被迫想起曾經與蘭貞的情與愛，感覺壹個月下來，仿佛已經幽幽地過去了半年。前所未有的，無法忍受的孤獨與寂寞占據著鐘陽的生活。他有的時候，甚至覺得如果自己拋去自己的臉面，脫光自己的衣服，然後再用壹條布帶來固定自己襠部，在大街上壹路招搖過市，也許時間變地會很快，或者自己至少會接觸更多的人，比如說警察和記者。他屢次這樣胡思亂想之後，都會陷入到壹種莫名其妙地沖動中去，大約幾分鐘之後才能出來。之後便依舊是孤獨了，連胡思亂想的力氣都沒有。
　　每天晚飯都是壽司，三文魚壽司，調味料是醬油。鐘陽對於這種青青小姨離不開的日本食物充滿著濃厚的興趣，只是沒有WASABI作為調料的壽司似乎欠缺壹點點兒味道。壹日，鐘陽從超市買回兩袋WASABI，想嘗壹嘗。結果進門被老阿姨看見，恰好青青小姨正抱著小狗壽司在自己的房間裏聽音樂，老阿姨趕緊要鐘陽把那WASABI藏起來。鐘陽就問為什麽。老阿姨只是說：“妳姨媽見到這個東西又要發脾氣的！”
　　鐘陽記起青青小姨上次對老阿姨發脾氣的情景，想到小姨發怒的時候也比較可怕，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看到WASABI也會發脾氣。老阿姨也不多解釋，推著鐘陽要他趕緊去把那WASABI藏到自己的屋子裏，而且要藏好，想吃的時候自己躲在屋子裏吃就好了，千萬不要讓青青小姨看見。鐘陽壹頭霧水，但還是把那兩袋WASABI藏在了自己的行李箱子裏的那件黑色風衣的口袋裏。
　　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晚飯的壽司依舊沒有WASABI，鐘陽也不提WASABI，然而他確實也不明白為什麽老阿姨會對自己說，小姨見了WASABI就會發脾氣。
　　不過，小狗壽司確實鐘陽郁悶生活中唯壹的亮點。它實在是太通人性了，總是在鐘陽獨自傷感的時候突如其來地跳出來，用前抓輕輕地撓鐘陽的褲子，好象它已經把鐘陽看做成了壹個很好的朋友。鐘陽喜歡上了小狗壽司，因為他覺得和這個小家夥在壹起可以打消無聊而孤獨的時光。
　　壹日，恰好是周六。青青開車帶著老阿姨去買菜，本要鐘陽跟著去，卻見鐘陽睡在房間裏連早餐都不吃，就任他睡了。鐘陽其實早已經醒來，只是厭煩日日早餐都是牛奶麥片在加上兩勺酸乳，最後來上壹杯咖啡的固定菜單。他聽見青青的車走遠了，就爬起來把自己偷偷買來的方便面用開水泡了吃，用叉子挑起壹條放進嘴裏，竟覺得簡直已經勝過滿汗全席了。吃著吃著，發現壽司還沒有來撓自己的褲子，於是遍滿屋子喊壽司。這小狗有些頑皮，人越是找它，越是喊它，它就越是躲藏；人要是有事情在做，沒空理它的時候他，它便會冷不丁的跳出來，嚇人壹跳。鐘陽早就摸透壽司這種脾性，於是也不著急，壹個屋子接壹個屋子慢慢找。老阿姨的屋子是最簡單的，只有壹張床壹個放衣服的櫃子，所以壹眼掃去就能夠確定沒有小狗壽司。再去看壹樓的書房與客房，找了半天，也沒有。於是鐘陽就上樓，在樓上挨個屋子都找了壹遍，最後便找到青青的房間裏。
　　對於青青的房間，鐘陽是不願意隨便進來的。畢竟這不是自己的家，人家的房間隨便的出入實在不好。於是只是草草地看了看就想出去，可是轉念壹想，別的屋子都找遍了，沒有小狗身影，那麽肯定就在青青的房間裏了，於是就厚著臉皮在房間裏又進壹步的搜索起來。鐘陽找著找著，突然發覺青青的大床下好象有東西在動，俯下身去壹看，小狗壽司正躲在壹只大紙盒子的後面。鐘陽笑道：“看妳還往哪裏去藏！”就伸手去抓，小狗調皮地壹閃，鐘陽就把那紙盒子撞翻了，壹件東西從盒子裏滾了出來。
　　鐘陽看那東西好象是壹只棍子，從床下拿出來壹看，驚得眼珠子差點兒從眼眶跳出來。那是壹只人造的陰莖，長約十五厘米，深粉色，做工極為精致逼真，末端有壹個小的遙控器，上面有HIGH(強)、LOW(弱)兩個開關。鐘陽試著按了LOW，那陰莖竟自己擺動起來，頻率比較柔和，好象壹條在草叢裏緩慢穿梭地懶鈍的蛇。鐘陽又按了HIGH(強)，那陰莖就劇烈的擺動起來，仿佛壹條因為受傷而痙攣的蟒。小狗壽司這時從床下鉆了出來，沖著鐘陽叫了兩聲，好象在警告鐘陽不要亂動人家東西。鐘陽這就徹底明白青青在夜晚獨自做出的事情來，這人造陰莖正是她自慰的工具了。鐘陽不敢多看，趕緊收拾起來，按回原樣放回床下。抱了小狗壽司離開青青的房間。
　　二
　　青青買菜回來，見鐘陽依舊躲在自己的房間沒有出來，站在樓下喊：“鐘陽，出來喝壹杯咖啡吧！”
　　鐘陽就應聲下了樓，見老阿姨拎著壹大堆東西往廚房走，就上去幫忙，卻被青青叫住，青青向鐘陽招了壹下手，說：“過來，坐在這裏，我有事問妳。”
　　鐘陽猶豫了壹下，便過去坐在青青的旁邊，那壹股清新的少婦體香又鉆進他的嘴鼻，鐘陽想象不到深夜裏青青的房間中所彌漫的味道到底是怎麽樣子的。
　　青青拿起鐘陽的左手，翻過來去看那手掌，說：“我看看妳的手相。”
　　“我運氣不好，妳壹看就能知道。”鐘陽有點兒緊張地回答。
　　誰知青青看著鐘陽的手掌竟驚嘆起來，說：“竟敢說自己運氣不好！妳看妳的情紋，長而繁枝叢生，這說明妳的會遇到很多的情與愛呢！”
　　鐘陽心裏就想，遇到情愛才算運氣不好呢！不過嘴上卻說：“是嗎？我可從來沒有遇見過。”
　　青青拿著那手也不放下，依舊仔細看，說：“現在如果沒有遇到，那以後肯定有，妳看妳的情紋線，曲折而深長，多麽過癮！”
　　鐘陽只是笑。這時小狗壽司突然跳進了青青地懷裏，由於用力，再加上青青沒有防備，所以壹下子歪倒在鐘陽的懷裏。鐘陽嚇了壹跳，臉已經憋了通紅，渾身發燒壹樣的感覺。青青倒不介意，用胳膊撐著鐘陽的大腿就坐了起來，抱住小狗壽司，說：“妳總是這麽淘氣，要是再淘氣，我就把妳扔到荒野裏去。”
　　鐘陽穩定了壹下情緒，說：“有這樣壹條小狗陪小姨，也挺快樂的吧？”
　　青青看似無奈地搖了搖頭，手撫摩著小狗壽司背上的毛說：“哪裏是妳想象的那個樣子？妳看我的手相就知道，我可沒有那麽多快樂可以享受。”說著，青青就把自己的右手手掌舉給鐘陽看，說：“看三條手紋中的第壹條。”
　　鐘陽看了，覺得青青的那壹條手紋短且平滑。
　　“正是這樣的無聊，不像妳的那樣曲折，那樣過癮。”青青無奈地說。
　　鐘陽就想：真是不知足，這樣平滑順利的情紋正表明了妳情愛方面的穩定與幸福，有什麽不好？於是說：“小姨的手紋要比我的好看，也要比我的順利。”
　　青青就壹擺手，道：“妳還小，哪裏知道什麽是好！”
　　正說到這裏，小狗壽司就從青青的懷裏跳了出去，跳到了鐘陽的懷裏。鐘陽就壹把摟住它，親熱了壹翻。青青看著，說：“這狗與妳有緣，除了我，它從來不對別人這樣親熱的。”
　　老阿姨把咖啡端來了，鐘陽借口有些功課要趕，於是端著咖啡回樓上自己房間。壹進房間，鐘陽便壹屁股攤坐在自己的椅子，回想起剛才青青倒入自己懷裏的情景，竟莫名其妙地恐懼起來。然而青青剛才看自己手紋時所說出來的話，更讓他不敢再想。他低下頭看自己的手紋，見那條情線真的深長而波折，不禁又想起蘭貞來。這時，小狗壽司悄悄把門拱開，“咚咚咚”地跑過來，壹下子撲到鐘陽的身上。鐘陽措手不及，壹下子把咖啡灑了壹地。鐘陽趕緊用紙巾去稀釋地毯上的咖啡液體，小狗壽司卻在旁邊頑皮地“汪汪”叫了起來。鐘陽擦著地毯說：“妳這個小東西，真是混蛋！”
　　正說著，鐘陽突然發現還有壹部分咖啡液體灑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上，行李箱是帆布的，所以鐘陽急忙打開箱子看是否已經滲透進裏面弄臟了自己的衣物。箱子壹打開，小狗壽司也跳上來瞧，卻突然兇狠地叫了起來，嚇了鐘陽壹大跳。那叫聲之兇狠，極其酷似壹只發瘋的野狐貍。鐘陽趕忙擡頭去看那狗，發現它赭色的眼睛緊緊地盯住了鐘陽的那件黑色外套，呲牙咧嘴，樣子實在可怕。鐘陽又去看那件黑色外套，覺得沒有什麽異常，那只是自己在高中時期經常穿來擋風的風衣而已。青青聽見了狗叫聲不壹般，急忙跑上樓來，推開鐘陽的門，焦急地問：“怎麽了？怎麽回事？”
　　那狗見青青進來，就看了鐘陽壹眼，竄出門去。
　　鐘陽嚇出壹身的汗，說：“它撲到我身上來，弄灑了咖啡，我來擦，它便開始這樣地叫。”
　　青青也很緊張，連聲地問：“沒有咬妳嗎？”
　　鐘陽搖頭，說：“它就是叫聲可怕，倒沒有想咬我。”
　　青青松了壹口氣，壹面過來幫鐘陽壹起擦，壹面說：“這小狗有時候脾氣挺古怪的，說急就急了，像不懂事的小孩子壹樣。”
　　鐘陽又去看自己那件黑色的風衣，覺得實在是沒有什麽異常，於是就把箱子關了，問青青：“它怕什麽顏色嗎？”
　　青青低著頭仔細擦著地毯說：“它什麽顏色都不怕的，就是有的時候有點神經質。妳不用擔心，它發神經的時候就躲它遠點兒，畜牲畢竟是畜牲。它過壹會兒也就沒事兒了，現在我們出去找它，興許它又想撒嬌。”
　　鐘陽就下意識地把那件黑色風衣拿起來抖了抖，這壹抖可好，那兩袋WASABI就掉出來了。正掉在青青那只拿著抹布擦地毯的手的旁邊。
　　青青楞住了，手也停下了，眼睛直鉤鉤地盯著地上的兩袋WASABI，說：“這……從哪兒來的？”
　　鐘陽連忙把那WASABI拾起來，小心地說：“我……我有壹天逛超市時看見了，就順便買回來想嘗壹嘗……”
　　“我不是對妳說過了嗎？WASABI這種東西不適合我們的口味！”青青小姨說話開始有些急躁了。
　　鐘陽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
　　青青擡頭看了看鐘陽，覺得自己剛才說話實在太急了，於是就口氣緩和地說：“那東西不適合我們的口味……”說著，就把那兩袋WASABI拿起來，“我替妳把它們扔了吧，好嗎？”
　　鐘陽點點頭。
　　三
　　鐘陽和青青下樓的時候，小狗壽司便自己臥在沙發上沖著他們兩個搖起尾巴來吐起舌頭來，又是壹副精靈古怪的樣子。青青上去把它抱入懷中，說：“妳剛才又發神經了，把我可愛的小侄子都嚇了壹跳呢！他那麽喜歡妳，妳以後可不要這樣做嘍！”說著，還用嘴去親它的鼻子，小狗壽司壹副很舒服的樣子。
　　鐘陽也過去，試著去摸它的頭，它也不像剛才那樣眼睛裏都是兇光了，赭色的眼睛溫和了許多。鐘陽心想，原來畜牲也是有脾氣的，脾氣上來，也要急壹急的。
　　然後青青就上樓去給小狗壽司洗澡，老阿姨就過來問鐘陽：“剛才那狗沖妳發兇來著吧？”
　　鐘陽笑著點了點頭，說：“是啊，小東西也挺有脾氣的呢！”
　　老阿姨也不笑，壹臉的蒼老好象永遠凝固住了似的。她說：“那狗有的時候好兇的，妳也要小心啊。”
　　鐘陽就點頭說：“謝謝。”
　　老阿姨就回身去廚房裏幹活去了。鐘陽聽見樓上青青為小壽司洗澡所傳來的戲水聲音。心裏稍微有壹點疑惑，疑惑自己那件黑色的風衣，為何令小狗壽司發了脾氣？難道又和那WASABI有關系嗎？於是他又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打開了那箱子，重新把黑色風衣拿了出來。
　　鐘陽把黑色風衣展開在床上，仔細打量著，不禁想起自己當年穿它時的樣子。他有用手去摸，覺得布料的確已經舊了，卻還結實。只是突然摸到壹處頂手的東西，他翻開衣服壹看，那東西原來正藏在內兜裏。於是他就把手伸進內兜裏去掏，便掏出來壹張光盤，上面寫著亂七八糟的日本子。鐘陽猛然想起，原來這張盤正是他那壹夜從麻西家拿回家的那張日本原裝進口AV碟。當時是怕父母知道，所以就把這張盤藏在櫃子裏的這件黑色風衣的內兜裏，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就把這事忘記了。鐘陽這壹想，就又想起那盤中的日本女主角手背上那壹處壽司紋身來。
　　鐘陽趕緊打開手提電腦，又把門仔細的關嚴，聽到外面青青還在想哄小孩子壹樣給小狗壽司洗澡。於是把盤放進了光驅，壹看，果真是那張盤。到作愛那壹段，男女主角在換了幾次體位後，接下來便是長相秀氣的女主角自己撫摩自己乳房的特寫，她的手背上的紋身正是壹個壽司。從顏色搭配上來看，和青青小姨做的那種三文魚壽司非常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