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千載以後

　　林玄言壹瞬間呆住了，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那麽美麗卻又有些陌生。他動了動嘴唇，壹句話也說不出來。而裴語涵依舊盈盈地笑著，顯然她不是壹時沖動脫口而出，而是深思熟慮了太久的話。
　　到底有多久呢？他不知道，他也不敢去猜。
　　氣氛在這壹刻像是凝固了壹般，只有那美靨上的微笑是此間唯壹的生動。
　　過了許久，久到她溫煦的笑容也顯得有些淒美。
　　裴語涵終於說：“原來是師父嫌棄我了呀。”
　　林玄言下意識地搖頭：“不會。”
　　“那就是不喜歡我。”
　　“不是的。只是……”
　　“只是什麽？”
　　“嗯……”
　　裴語涵忽然身子前傾，吻上了他的嘴唇，在思想麻木的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臉頰上有什麽滾燙的東西猝然劃過。
　　這壹次他沒有抗拒，也擁上了她，兩人深深地吻在壹起。
　　語涵，我怎麽會不喜歡妳呢。只是很多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妳，那樣對妳太過殘酷了。只是希望真的要面臨的那壹天，妳已經足夠堅強。
　　林玄言閉上眼睛，不再多想，沈溺在這愛意盎然的擁吻之中。
　　裴語涵忽然嚶嚀壹聲，她身子緊緊地貼著林玄言，櫻唇湊到了他的耳畔，吐氣如蘭道：“給我好麽。”
　　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面色微紅，那本該典雅的容顏帶著清艷之意，壹雙眸子是漾開的春水，漣漪浮花，煞是好看。這壹刻，兩人像是又回到了許多年前那個夜晚，周圍都是飛揚的風雪和刺骨的寒冷，馨寧又喧囂的夜色裏，只有彼此是唯壹的光和溫度。
　　骨骼之中，似乎有火星剎那點燃，欲望割破思維的束縛之後，最容易讓人不顧壹切。
　　林玄言揮動衣袖，隨手將桌案上的書目推到壹邊，他反身將裴語涵面朝自己，按到了桌案上，裴語涵沒有任何反抗，她順從地半躺在桌案上，高高挺起那對傲人雙峰，似是任君采劼，林玄言俯下身，對著她雪白的脖頸和斜襟衣衫間露出的肌膚反復親吻，林玄言壹邊親吻壹手下探去解開她的羅帶，裴語涵手下意識地按住了衣帶，但是很快又松開了，林玄言順利地松開衣帶，手指勾開裙裾的側擺，輕輕撩起，露出其間雪白的大腿，他的手如遊魚劃入裙擺之間，上下求索，惹得裙擺不停抖動起伏，而裴語涵只是輕輕咬唇，壓抑著那哼哼的呻吟聲。
　　林玄言的手撩過了她大腿內側之間的位置，僅僅如此，裴語涵便渾身顫抖，壹陣濕漉漉的感覺浸潤雙手，他動了動手指，感受著指間黏黏的溫存，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就丟了？
　　裴語涵同樣羞赧不已，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不爭氣。以前被其他人玩弄之時，她通常能將快感壓抑許久許久，而如今面對心愛之人，所有情欲不再壓抑，又似厚積薄發，繳械便變得輕而易舉。她又有些害怕，怕他覺得自己是因為被調教得太厲害，導致身體太過敏感。而這種念頭壹起來，她的身子便越發綿軟無力，沈淪在了空虛裏。
　　而林玄言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第壹天見到她時，在巨大的屏風後面偷窺那個陰陽閣的小人在她身上起伏的場景，還有某日她在床榻上高高翹起嬌臀，仍由陰道主隨意抽打屁股的樣子。還有在試道大會中的日子裏，他找到了裴語涵散落掉的，沾著白色液體的裹胸。這些不潔的念頭曾經困擾了他許久，甚至使得道心不再通透，如今裴語涵來到了自己身下，這些既是自己大徒弟又是自己小師父的女子輕輕扭動著身子，只等自己剝去她身上的衣物，憐惜疼愛。
　　林玄言壹只手仍在她裙下挑弄，壹只手卻搭上了她的玉峰，他驚人地發現裴語涵今天竟然沒有裹胸，那豐滿玉峰隔著的僅僅是壹件單薄的布料，難道她來之前就是抱著這種打算的嗎？林玄言無奈地笑了笑，在她耳根輕輕哈了壹口氣，笑道：“語涵妳這個……。”
　　“嗯？”裴語涵笑著等待下文。
　　林玄言彈了彈她的額頭，笑道：“小浪貨。”
　　裴語涵想要反駁，卻被壹口吻住了嘴唇，嗚嗚得說不出話來，她的身子扭動得更加厲害，那些清冷之意紛紛轉為艷色，如火如荼地灼燒著兩人的情欲。
　　因為沒有裹胸的緣故，他輕易便抓住了裴語涵的壹顆乳蒂，隔著衣衫撚在指間，似是情欲所致，他沒有憐惜之意，而是大力地捏揉扯動，隨著乳蒂牽引，整個玉峰都被隨之扯高了多，裴語涵嗚嗚地叫著，身子顫抖，聲音混雜著痛苦與舒爽，壹想到此刻自己身上的人是期盼了五百年的那個人，此刻親吻自己的是他，輕薄自己的是他，蹂躪自己的也是他，於是那些本就沒有壓抑的欲望更像是山洪，再加上她的身體早早就被開發調教過，於是只要念頭壹起，下身便忍不住高潮不止，隨著那些邊緣處的撫摸，泄了又泄，連那白色的高潔裙擺都被打上了壹片灰色的濕痕。
　　對於裴語涵的敏感程度，他同樣也十分吃驚，他嘴角勾起了壹絲弧度，松開了親吻著的女子，壹手按住她腰肢的壹側，將她整個身子都向側面掰過去，裴語涵沒有掙紮，故而便輕松地被按趴在桌上，她面朝著桌子，雙手彎曲地撐在身前，腰肢因為被桌邊頂起，被迫撅起了壹個極好的弧度，而此刻她衣裙皆是半解，誘人至極。
　　林玄言對著這具嬌軀揉弄了壹番，將她的情欲再次撩到了那將瀉未瀉的高潮之後，忽然啪得壹聲猛然地打了壹下她的嬌臀，瞬間的刺激洶湧而來，裴語涵高高引頸，美目圓瞪，發出了極致舒爽的嬌吟聲，她扭過頭，看向林玄言的目光有些幽怨，似是在責問他為什麽忽然打自己屁股。
　　林玄言卻板起了臉，二話不說直接撩起了裴語涵的裙擺，將那裙擺按在腰前，而今天裴語涵來之前甚至沒有穿上褻褲，於是下體的場景壹瞬間展露無遺，即使她早有心理準備依舊忍不住驚慌失措起來。
　　“等等……不要。”裴語涵有些慌張道。
　　林玄言卻沒有解開自己腰帶，做出那裴語涵所想的羞人之事，而是笑問道：“語涵師父，妳的屁股好軟啊。翹這麽高是做什麽？”
　　裴語涵楞住了，片刻之後才想起了那壹日他們的對話，瞬間反應過來，於是神色變得更加幽怨，好啊，原來妳還要玩這壹套，真是使勁作踐自己。但她臉上卻換上了那副剛剛認識林玄言之時的清冷表情，厲聲訓斥道：“徒弟妳做什麽？快放開師父！”
　　林玄言用壹種陰森森的口吻說道：“徒弟想學什麽，師父不就應該教什麽麽？今天徒弟想學這個，師父妳忍心拒絕？”
　　裴語涵不停地掙紮著手臂，又羞又惱：“放開我，妳再這樣小心我門派戒律伺候。”
　　林玄言道：“師父真是說笑了。”
　　談話間，林玄言已經開始撕解她的裙衫，而裴語涵拼命掙紮，真的就像是壹個即將被自己親徒弟強暴的美艷師父壹般。
　　今天林玄言格外粗暴，甚至開始撕扯裙擺，不顧壹切。
　　等到裙裾基本褪完之時，林玄言忽然下意識地朝門那邊看了壹眼，他忽然想起裴語涵進門之時應該是沒有拴緊門的，尋常人若是偷看，他自然可以發現，但是若是其他人偷窺……他謹慎地朝門那邊望去，門沒有聲響也沒有被誰推開。正當他要轉過身子之時忽然楞了壹下。
　　他望見了門的縫隙之外，飄著壹角青色的衣裙。
　　裴語涵境界更高，稍稍清醒壹些之後同樣望去，她神智驟然清明了許多，因為她確切地知道門外真的站著壹個人。
　　陸嘉靜站在門口看了壹會，目光流轉，不知在想什麽。
　　忽然聽到屋子裏沒有動靜了，她也便知道屋裏那壹對人發現了自己，她沒有做什麽掩飾，大大方方地推門而入。
　　林玄言衣衫不整，面色微紅，望向她的神色很是復雜。裴語涵壹邊束緊自己的裙帶，壹邊整理衣衫，她的美乳露出了半個，裴語涵不停扯著衣領想要遮住。她沒敢擡頭看陸嘉靜，不知為何，她竟然會生出壹種奸夫淫婦被捉奸在床的感覺。
　　“妳們看我做什麽？”陸嘉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林玄言和裴語涵默契地對視了壹眼，目光又迅速錯開。
　　林玄言稍稍平復了氣息，面不改色道：“我方才在給語涵講解壹些劍道之上的疑難問題。”
　　陸嘉靜氣笑道：“那妳是不是還要指點幾個招式？”
　　招式二字咬字很重。
　　林玄言鄭重其事地裝瘋賣傻道：“這是自然，不僅要有招式，還要能見招拆招，語涵剛入通聖，難免還不適應，多多指點以免少走彎路總是好的。”
　　陸嘉靜稱贊道：“妳可真是個稱職的師父。”
　　林玄言道：“陸姑娘謬贊了，嗯……妳來我房間，是有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來了麽？我們什麽時候這麽見外了？”陸嘉靜話裏藏刀。
　　林玄言道：“陸姑娘自然不是外人。北域之中出生入死，我早已把陸姑娘引以為知己。”
　　“呵。”陸嘉靜冷冷地笑了笑，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連自己徒弟都能下手，嘖嘖，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妳是這麽好的師父呢？”
　　林玄言和裴語涵再次對視壹眼，壹言不發，同時裝傻。
　　陸嘉靜見他們不說話，便直截了當道：“我來給妳們送張喜帖。”
　　“喜帖？”
　　“嗯。”陸嘉靜解釋道：“據說是這裏的首富的兒子要成親了，廣發宴貼昭告江湖，希望各路豪傑都能去賞個臉，今天客棧裏發了許多份，我就找了兩份。”
　　林玄言笑問道：“妳什麽時候對這些俗事感興趣了。”
　　“妳知道這次成親的新娘是誰麽？”陸嘉靜問。
　　“嗯？”
　　陸嘉靜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道：“正是那日我們所見到的那個小道姑，江妙萱。”
　　“道姑可以成親？”
　　“女冠又不是尼姑，當然可以。”
　　……
　　清冷的堂內，江妙萱獨立鏡前，鏡中壹襲嫁衣燎燃如火，嫁衣上的牡丹清鶴，瑞雲金獸都是金線掐絲，華麗的針繡紋路在修剪雍容的嫁衣上顯得格外貴氣，而嫁衣裹著這窈窕女子玲瓏飽滿的身材，更如天作之合。
　　她在鏡前靜立了許久，還有壹個時辰她便要出嫁了。
　　那紙條上的四字她依舊沒有參悟，命運顛簸得她暈頭轉向，難道自己只能承認麽？
　　她最後看了那張紙條壹眼，然後將其放在壹支點燃的紅燭之上，紅燭燎起了光，舔上了紙條的壹角，頃刻將其化成壹堆黑色的粉末。
　　南琴風骨四個字再也不復得見。
　　她來不及悵然或者若失，在這種情緒到來之前，她警覺地回頭，因為那壹剎那，她在鏡子中看到了另壹個模糊的人影，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
　　“什麽人？”江妙萱回頭望去。
　　不知何時，門口的花雕靠椅上坐著壹個動人的黑裙少女，少女對她盈盈地笑了笑，看上去人畜無害。
　　江妙萱自然不會相信這種微笑，這大堂之外禁制重重，能悄無聲息來到這裏的，怎麽能是普通人？她目光壹滯，看清了那個少女的面容，遲疑道：“是妳？”
　　這不是前段日子來到醫館之內向自己看病的那個少女麽？
　　黑衣黑裙的少女開口道：“那天我就問姐姐我有沒有病，姐姐妳說沒有。但是這幾日病發作得厲害，我就只能再來找姐姐問問，我到底有沒有病了。”
　　對於少女沒頭沒腦的話，江妙萱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她問：“妳的是什麽病。”
　　黑裙少女用壹種陰森森的口吻說道：“我啊，好像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那妳應該去找方士道士，來找我做什麽？”江妙萱問。
　　少女答道：“姐姐不就是壹個道姑麽？”
　　江妙萱楞了楞，她輕輕地笑了笑，心想這難道是外鄉來的某個老祖，化作少女的模樣捉弄自己？她忽然想起了那張紙條，心有靈犀地問道：“那張紙條是妳寫給我的？”
　　少女點點頭又搖頭：“南琴風骨，多好的字，為什麽妳要燒掉呢？”
　　江妙萱問：“妳究竟是什麽人？是師父派來監視我的麽？”
　　“妳師父？那個叫陸盞的麽？閉關十年，自以為摸到了通聖的門檻，心存幻念，殊不知自己早已大道殊途。”少女明明那麽清稚，說的話卻那般老氣橫秋。
　　江妙萱問道：“妳若是哪方老祖顯化的身體，露出真身便是，不必在這裏作弄妙萱。”
　　少女忽然神色壹正，肅穆道：“吾乃神輝峰天魔老祖，壹直想找壹個雙修伴侶，偶經此地，見到江姑娘，覺得很不錯，想橫刀奪愛，帶回我的老巢。”
　　江妙萱臉色陰晴不定，她沒有聽說過什麽神輝峰，更沒有聽說過什麽天魔老祖，她不知這個少女說的是真是假，只是盯著她，觀察她神色的變化。
　　少女卻已站起了身子，負手朝著江妙萱走去，江妙萱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只是此刻她道法被封，哪裏敵得過眼前之人。
　　“識相點就不要亂動，不然我今日就在此處奪了妳的紅丸。”少女陰冷道。
　　江妙萱沒有輕舉妄動，她害怕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少女真的可以做出這種事。
　　而這個少女從上到下打量了壹番江妙萱，滿意地點點頭，手搭上了她柔軟的乳房，江妙萱身子輕顫，想掙紮但又不敢，只能由著這個少女把玩著自己胸前壹對傲人挺拔的乳房，她從未想過，自己留存了這麽多年的身體，居然會被壹個同樣貌美的小姑娘染指。
　　少女握住那對乳房捏了捏，找到了乳頭的位置，細細地研磨把玩，惹得江妙萱神色不停變幻，只是抿著嘴唇，沒有出聲。
　　她玩弄了壹會，好像沒什麽興致了，竟然想要直接撩開她的裙擺，江妙萱微驚，下意識地用手按住了她的手，少女冷冰冰地看了她壹眼，“松手。”
　　江妙萱沒有松開，“妳不要裝了，妳根本不是什麽天魔老祖，妳到底是誰？”
　　“妳問我的名字麽？”少女無所謂道：“我姓季，叫季嬋溪。”
　　“季嬋溪？”江妙萱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聽說過這個名字，忽然間，她靈光壹現，想了起來。“軒轅王朝試道大會奪魁的那個姑娘，就是妳？”
　　“是我。”
　　江妙萱問道：“那妳此次前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來找妳的。”季嬋溪道。
　　“找我？”江妙萱問道：“我有何特殊之處，值得妳如此大費周章？”
　　季嬋溪狠狠拍了壹下她的嬌臀，道：“別人都說妳聰明，我看妳挺傻的。我挑這個時辰來自然是來幫妳的。”
　　江妙萱問道：“帶我走麽？可是詛咒在身，就算離開了這裏又能如何？”
　　季嬋溪道：“妳傻不傻，我千裏迢迢來到這裏，當然不是為了帶妳走這種蠢事。”
　　江妙萱神色微亮，在此之前，她壹直覺得那種詛咒便是天意，她從未想過自己可以掙脫。
　　忽然間，她看到了眼前亮起了壹道雪白的光。
　　季嬋溪也靜靜地看向了那道光，說道：“其實是她要來找妳，其間種種，讓她來和妳細說吧。”
　　那是壹個雪白的女子法相，猶如漂浮在空中的靈體，溫婉而綿長的光芒之中，聖潔莊重之意渾然天成。
　　那日林玄言與她的決戰之中，這尊女子法相也同樣出現過。只是無人知道，她究竟是誰。
　　看著這尊法相，江妙萱沒有絲毫動靜，她靜靜地看著，分明完全不認識眼前之人，卻居然莫名留下了眼淚。
　　仿佛千年之後故人相逢。
　　女子法相看著季嬋溪，溫柔笑道：“要走了，妳不舍得我麽？”
　　季嬋溪微笑道：“我還能強行留住妳不成？送君千裏終須壹別。妳這些年教了我這麽多東西，亦師亦友，最後能送妳魂歸故裏，自然最好。”
　　女子法相悵然道：“是啊，千年了，終於該有個結束了。”
　　江妙萱壹邊流淚壹邊喃喃道：“妳是……是妳……”
　　“我便是妳呀。”女子法相走近了她的身前，伸開雙手抱擁住她。
　　季嬋溪在壹旁輕聲道：“江姐姐真是好醫術，上我身的鬼不見了呢。”
　　在女子法相臨近的壹刻，無數畫面如狂蜂浪蝶般撲面而來，壹下子占據了江妙萱的腦海。
　　在那段記憶裏，她看見了壹座銀白色的巨大城池，看到了懸掛滿星鬥的深藍色天空上的兩枚圓缺相異的月亮。她看到了許多銀白色的長發，三千青絲垂至腳踝，她還看到了兩個親切的背影，皆是黑衣白發，壹個窈窕纖細，壹個修長雍容。
　　接著畫面鬥轉，她仿佛來到了萬鬼咆哮的深淵，耳畔竟是魔鬼的撕咬和嚙齒聲。海水分開成兩道線，而那些妖魔自海水中湧出，遮天蔽日如群蝗過境。而海面上波濤湧動，就像是無數巨大的鯨魚噴吐水柱，冰冷的水絲撲面而來。於是她聽到了琴聲，那是無比清亮的琴聲，在群魔亂舞之間顯得尤其動人。那些琴聲響起，魔鬼的哭嚎聲便逐漸淡去，那琴聲宛如鯨歌，似能渡人靈魂。
　　壹個同樣黑衣白發的女子在海畔撫琴。
　　她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那把琴，琴很寬大，足足有三十余弦。
　　這意味著那琴的音律已經超越了宮商角征羽的五韻，所彈之曲自然只能是天籟。
　　那些妖魔瘋狂地撲向她的身體，如水赴壑。
　　琴聲猶未斷絕。厲鬼的咆哮再次響起，仿佛就在耳畔。
　　江妙萱只覺得天崩地裂，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但她隱約知道那個女子在做什麽。
　　她以身為餌，飼魔。
　　所以最後落了壹個罪孽綿延百世的下場麽？
　　她尚不知覺，此刻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我當時三魂七魄幾乎毀壞殆盡，最後壹枚魂魄的種子如蒲公英般飄至這邊境小國，開始艱難地生長。”
　　“千年過去了。我回來找妳了。”
　　女子法相伸出了手，江妙萱也情不自禁地伸手迎合。
　　十指相合。
　　江妙萱終於想起了她的名字。
　　她叫南卿，曾是失晝城的第二當家。
　　“那從今以後，我究竟是誰？”江妙萱問。
　　是南卿還是江妙萱？
　　“妳自然還是妳。我不會奪取妳的意識，只是今後的道路如何走，妳已經擁有了選擇的權力。”她柔聲道。
　　季嬋溪在壹旁靜靜地看著這壹幕場景，最後微笑了起來。
　　“恭喜二當家回家。”季嬋溪拍手稱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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