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聰明人

　　魏地，初春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映襯著剛冒芽的草木，翠綠欲滴。
　　壹支大軍正在浩浩蕩蕩前行，分別打著“司馬”與“百裏”兩種不用的旗號。
　　大軍中軍，司馬傑與百裏策，各自騎著壹頭被馴化的四品妖獸，並排前行。
　　走著走著，司馬傑突然轉身面向朝身旁的親兵隊長，開口問道：“按這等行軍速度，還需多久可到達反賊盤踞的陳郡？”
　　親兵隊長略微思尋了壹下，在馬上躬身行了壹禮，回道：“回稟大帥，此地離陳郡大概兩百余裏，按大軍現在的行軍速度，兩日後可進入陳郡。”
　　司馬傑臉上浮現壹絲訝然之色：“這麽快嗎？”
　　與之並列的百裏策，轉身望了司馬傑壹眼，疑惑道：“司馬兄，常言道兵貴神速，行軍快難道不好嗎？”
　　司馬傑輕笑壹聲道：“百裏兄只知其壹，不知其二，有時候快，可並非是好事哦。”
　　百裏策壹臉不解道：“哦，這又是為何？小弟願聞其詳。”
　　司馬傑故作神秘道：“百裏兄，容小弟先賣個關子如何，稍後小弟再與百裏兄慢慢解釋。”
　　隨後司馬傑在百裏策壹臉不解的情況下，高聲喝道：“斥候營何在，為何都快靠近陳郡了，還沒反賊消息傳來？”
　　這句話司馬傑赫然動用了宗師之力，故傳了好遠。
　　聽到聲音的斥候營營將，幾乎是連滾帶爬趕到司馬傑面前，單膝跪地行禮道：“啟稟大帥，末將昨日總共派了十二撥斥候打探敵軍消息，此刻不到巳時，第壹撥斥候尚未歸來，還請大帥恕罪。”
　　司馬傑面無表情看著斥候營營將，語氣不善道：“尚未歸來？此地離反賊不過兩日路程，妳跟本帥說趕不回來？妳可知延誤軍機，是何等大罪？”
　　斥候營營將面色如土，連連拜道：“大帥饒命，末將這就去催促他們快速趕來。”
　　“哼”司馬傑冷哼壹聲，剛想發作，卻聽到壹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斥候營營將面露狂喜之色，大呼道：“大帥，您聽，他們回來了，末將這就喚他們過來。”
　　司馬傑臉色陰郁，冷眼看了斥候營營將好壹會，才冷哼壹聲道：“算妳走運，還不快去將人帶過來。”
　　“末將遵命，”斥候營營將如蒙大赦，連忙從地上爬起，往前軍跑去，迎接即將歸來的斥候隊。
　　待斥候營營將離開，百裏策微微皺眉道：“司馬兄剛剛會不會顯得有點苛刻？”
　　司馬傑不以為意道：“這算哪門子苛刻？壹群大頭兵，向來畏威不畏德，妳我兄弟若對他們和顏悅色，指不定被他們欺上頭來。”
　　“唯有強硬手段，才能讓他們老實聽話。小弟我本來還想拿斥候營營將殺雞儆猴，這次算他走運，放他壹次。”
　　“若有下次，小弟定會嚴懲不貸。”
　　百裏策以為不妥，微微張口，想要再勸，仔細想了想，沒必要為了壹個斥候營營將，去得罪同僚司馬傑，最終啥都沒說。
　　司馬傑見百裏策被自己勸服，眉間止不住多了壹絲得意。
　　十幾息後，斥候營營將連扯帶拽，拉著壹名面色極度疲憊的斥候快速趕來，躬身行了壹禮道：“啟稟兩位大帥，人帶過來了。”
　　說完推了壹下那名斥候，急聲道：“還不快告訴兩位大帥，妳打探到了什麽消息。”
　　那名斥候嘶啞著聲音說道：“啟稟兩位大帥，小的打探得知，叛軍為對抗朝廷大軍，到處征兵，如今盤踞在陳郡的叛軍，並非先前所說的壹萬，而是五萬有余。”
　　司馬傑聞言眼神明亮，急忙問道：“妳確定叛軍有五萬之多？”
　　斥候以異常肯定的語氣回道：“小的敢以性命擔保。”
　　司馬傑聞言哈哈壹笑道：“此乃天助我也。”
　　在場的人聽到這句，頓時傻眼。
　　有人甚至以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司馬傑。
　　司馬傑當即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輕咳壹聲，解釋道：“本帥笑的是，叛軍烏合之眾，不堪壹擊，人數越多，我等能收獲的戰功越多，諸位難道不覺得這是好事嗎？”
　　在場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斥候營營將更是壹臉諂媚道：“大帥英明。”
　　司馬傑面露自得之色，卻故作不屑道：“本帥的英明，豈是妳能揣度的？妳且歸隊，本帥有要事要與百裏大帥探討。”
　　斥候營營將哪敢多留，再次連扯帶拽，拉著斥候離開。
　　待斥候營營將走後，司馬傑催將坐騎，靠近百裏策，低聲道：“百裏兄，小弟有壹事想與妳商議。”
　　司馬傑這等陣仗，讓百裏策心裏充滿了疑惑，問道：“不知司馬兄想說何事？”
　　司馬傑望了壹下四周，除了自己與百裏策，以及兩人親兵外再無他人，方壓低聲道：“小弟想請百裏兄與小弟壹同上書陛下，情報有誤，叛軍多達十數萬。妳我二人雖牢記陛下旨意，奮勇殺敵，但敵軍抵抗甚是頑強，短期內未必能竟全功，還望陛下恕罪。”
　　百裏策聞言，險些驚呼出聲：“司馬兄，謊報軍情可是欺君之罪，萬壹被陛下查出來，妳我可難逃壹死。”
　　司馬傑板著臉說道：“百裏兄此言差矣，這怎是謊報軍情呢？明明就是據實相報。”
　　百裏策氣樂了：“司馬兄莫不是說笑，明明叛軍只有五萬人，哪來十數萬之多？”
　　司馬傑壹本正經道：“暗衛還說叛賊劉季手下只有壹萬，如今光陳郡就有五萬，百裏兄怎麽說？”
　　百裏策臉色壹滯，竟無言以對。
　　過了壹會，百裏策壹臉嚴肅看著司馬傑，沈聲問道：“司馬兄意欲何為？”
　　司馬傑伸出手，假意彈了彈肩上的灰塵，回道：“小弟只想多點軍功罷了。”
　　百裏策微微皺眉道：“既如此，司馬兄何不先平定叛軍，再想辦法多報軍功？”
　　司馬傑搖頭道：“此計太假，小弟無意用之。”
　　百裏策面露無奈之色道：“可司馬兄這般做，亦毫無意義，如司馬兄所言，叛軍烏合之眾，不堪壹擊，如何會出現惡戰？”
　　“陛下只需隨便壹查，就能知曉妳我奏折誇大其實，屆時妳我如何向陛下解釋？”
　　司馬傑微微壹笑，壹臉智珠在握的表情說道：“小弟早就想好了，把控進攻節奏，力求半個月以上，平定叛亂。”
　　百裏策再次被司馬傑的話語震驚到了：“那李信不是說，劉季膽小無謀，當以勢壓人，速戰速決嗎？”
　　司馬傑聞言，壹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百裏兄，妳太單純了，若是依照李信之策平定了叛亂，那這戰功，到底是妳我二人的，還是他李信的？”
　　“小弟費盡心思，就是不想讓他平白得了帝心，憑什麽妳我辛苦斬獲而來的戰功，到頭來，給他李信做了嫁衣？”
　　百裏策聞言臉色壹怔：“可是……”
　　司馬傑面露不耐煩之色道：“百裏兄，這有什麽好可是的，當日陛下問計，他李信憑借幾次帶兵經歷，大出風頭，難道妳就甘心被他壓在底下？”
　　“妳我將門世家出身，豈能輸給壹個小吏之子？這事，妳必須聽我的，否則他日回到長安，妳我有何臉面去面對長安的將門世家？”
　　百裏策思尋了良久，嘆了口氣道：“那就依司馬兄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