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靈地

　　青山莽莽，白霧升騰。
　　密林之中，方元與花狐貂化為兩道黑影，以近乎凡人肉眼難辨的速度，飛快奔行。
　　這次出來尋找靈肥，實在關系到他武道發展，由不得他不急迫。
　　壹人壹獸半天之後，就到了清靈山深處。
　　“來，吃吧！”
　　方元擡頭望了望天空，在諸多密林的遮擋下，光斑也顯得不再耀眼，隱約可以見到壹輪當空的烈日。
　　紅玉靈米耗竭，他自然重新啃上了珍珠玉晶米制成的飯團，奈何對於早已被養刁了嘴的壹人壹獸而言，這完全就是煎熬啊。
　　好比花狐貂，頓時不屑地撥開飯團，跳入荊棘叢中，沒有多久就拖了壹只尾羽鮮艷斑斕的山雞出來。
　　“果然是個小饞嘴！”
　　方元笑罵壹句，卻還是熟練地將山雞開膛破肚，找了溪水洗盡，加點隨身帶的粗鹽，再裹上青葉，外面塗上泥巴，放在火堆裏烘烤。
　　沒有多久，壹道叫花雞就新鮮出爐。
　　當他砸開泥封，剝開青葉的時候，壹股驚人的香氣更是四溢。
　　“唔……入口即化，肥而不膩，當真是鮮得人眉毛都要掉下來了……”
　　這在他夢中記憶裏面，也是壹道名菜，方元隨手復制出來，頓時令花狐貂吃得眉飛色舞，恨不得再去打壹頭山雞回來。
　　“夢中世界，也是真實不虛啊……”
　　方元早就有著發覺，自己的夢中記憶，實在太過真實，就如同真的存在那個世界，而自己也在那邊生活了如此多年壹般。
　　“或者說……按照那邊世界流行的說法，也是另外壹種形式的‘穿越’，所不同的是，現在的我，是兩份真實記憶的融合，沒有誰高誰低的區別……”
　　他眼神清澈，更是帶著壹種明悟：“現在的我，就是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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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
　　吃飽喝足之後，方元帶著花狐貂繼續上路。
　　這清靈山縱深不知幾許，當中珍禽異獸、豺狼虎豹頗多，縱然老獵人與采藥人也不敢太過深入。
　　但對方元與花狐貂而言，不論壹路上的深溝藤蔓，還是兇猛惡獸，都不過隨手打發的東西，不知不覺中，就超越了方元以往探測的最遠範圍，並且還在不斷深入。
　　“吼吼！”
　　就在方元不斷前進的時候，前方驀然傳來壹聲巨吼，林木倒伏，旋即跳出壹頭吊睛白額的巨虎。
　　“深山老林中，果然猛獸最多啊！”
　　方元眼都不眨壹下，右掌輕飄飄印了上去：“黑沙掌！”
　　這黑沙掌到了第五層，返璞歸真，縱然運功到極致，雙掌與手臂也與平常別無兩樣，只是掌心略微帶著壹圈黑色。
　　砰！
　　悶響當中，方元這壹掌結結實實地劈到了老虎額頭，將它打得滾倒在地。
　　只是虎性最兇，這巨虎皮糙肉厚，翻了個身又是壹撲，來到方元身後，鋼鞭似的尾巴豎起，仿佛電光火石壹般，甩在了他的背上。
　　呲啦！
　　方元背後，衣衫爆裂，化為片片蝴蝶漫天飛舞。
　　“嗯？這虎不比尋常，縱然不是靈獸，與之前的變異珠尾蛇也相差不遠了……”
　　縱然頭蓋骨最為堅固，但能硬吃他壹招黑沙掌，還是令方元有些詫異。
　　至於尾鞭？
　　有著鐵布衫防身，這老虎又在強弩之末，方元還真不怎麽看得上眼。
　　他此時摸了摸自己脊背，沒有感覺多少痛楚，若是從花狐貂的視線看去，就可以見到他背上浮現出壹道紅印，又飛快消散下去。
　　“吼吼！”
　　倒是那巨虎，見到方元如斯恐怖，頓時壹轉身，夾著尾巴掉頭就跑。
　　奈何沒有跑出幾步，就猶如喝醉酒的壯漢壹般，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沒有多久，黑血就流了出來。
　　“這變異珠尾蛇之毒，配合黑沙掌，簡直就是無往不利啊！”
　　方元見此，倒是略微有些感慨：“特別是這黑沙掌，看著光明正大，實際上還是以毒為主，幹脆叫毒砂掌豈不更妙？”
　　“只是可惜了這虎骨……”
　　此時這頭巨虎毒發無救，壹身血肉皮毛都糟蹋了，令方元看著，都感覺到了壹絲惋惜。
　　“咯咯！”
　　花狐貂趾高氣昂地經過，擬人化的臉上卻是浮現出壹個不屑的表情。
　　在它而言，除了靈米靈茶之外，不能吃的肉，還能叫肉麽？
　　“不過……此山之中，的確有著異常！”
　　方元繼續前行，面色卻是變得肅穆起來。
　　從之前的花狐貂，再到變異珠尾蛇，還有如今的巨虎，都說明了壹個問題。
　　這清靈山，不簡單！
　　或許，就是受到了某個神秘存在的影響。
　　而此時花狐貂帶他所去之處，與這個影響未必沒有關系，甚至有可能機緣巧合地找到正主！
　　“咯咯！”
　　伴隨著方元不斷深入，花狐貂卻是顯得越發興奮，又有些隱約的警惕，伸出爪子比劃著什麽。
　　“這就是快到了的意思？”
　　方元打起精神，又看了看天色，夕陽的最後壹點余輝即將沒入群山，黑暗籠罩大地。
　　“趁著這最後壹點時間，先去看壹眼！”
　　方元咬著牙，帶著花狐貂，撥開了茂密如林的草叢。
　　呼呼！
　　周圍不知道何時，霧氣漸濃，凝聚成雲，遮蔽視線。
　　“這霧……不對勁！”
　　山上壹年四季籠罩霧氣都正常，但此處的白霧，未免就太過濃郁了壹點。
　　再深入幾步之後，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隱隱約約中，更是有著壹股巨大的倦意襲擊上來，令方元眼皮厚重，不自覺地就要闔上雙目，進入沈睡。
　　“睡吧……睡吧……”
　　耳邊，似乎有著壹個輕柔的聲音呢喃，銷魂蝕骨，深入心扉。
　　“等等……不能在這裏睡，如果真的睡下了，壹切就都完了……”
　　超出普通人近半的神元，在此時終於有著作用，令方元勉強能保持壹絲清明，但也就這樣了。
　　縱然意識還有壹絲清醒，手腳卻如同灌了鉛壹般，動彈不得，甚至連倒退回去都成了奢望。
　　“見鬼，如果我都要中招的話，花狐貂當初是怎麽進來的？”
　　方元心裏充滿了差異，耳邊似乎傳來花狐貂急切的聲音，只是又越來越遠，漸漸模糊。
　　“睡吧！睡吧……睡過去之後，壹切都好了……”
　　倦意越發濃烈，方元眼皮壹合，又驀然睜開，搖了搖頭，咬著牙齒：“該死的……這白霧有問題！”
　　他勉強撐著自己盤膝坐下，運起內息抗衡。
　　只是平時小腹中滾燙無比的火爐，這次在此種偉力面前，卻是絲毫作用都沒有。
　　“睡吧……睡吧……”
　　耳邊，若有若無的聲音變得更加迷離。
　　而方元卻是突然渾身壹個激靈，面前浮現出壹幕。
　　那是壹個白衣白發、白須白眉的老者，安然端坐在泉水邊上，品茶論道：“我這坐忘茶道，以信敬、斷緣、收心，簡事為基，四根去盡，方可真觀，至於泰定，而求得道！”
　　“夫心者，壹身之主，百神之帥。靜則生慧，動則成昏。欣迷幻境之中，唯言實是；甘宴有為之內，誰悟虛非？當為大夢，方知人生百態，萬事輪回，不過心之演變，大夢壹場，誰能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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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
　　伴隨著壹幕幕回憶浮現，方元頓時發現自己的睡意早已壹掃而空，神情更是怔怔。
　　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問心居士絕非常人！
　　甚至，他也並非什麽都沒有傳給自己。
　　這坐忘茶道，就是自己所收到的最珍貴之禮物。
　　“咯咯！”
　　“咯咯！”
　　心神既收，此時方元再看白霧，感覺又與普通山霧沒有多少區別，倒是旁邊的花狐貂，已經等得急了，甚至拖了壹個長長的芭蕉葉過來，裏面是壹蓬清澈見底，散發寒氣的泉水。
　　“妳沒事？”
　　方元眸子壹轉，頓時就明白了過來：“是此處的異力只針對人類？還是野獸心思純凈，因此根本不受影響？”
　　很顯然，花狐貂之前幾次經過這裏之時，並沒有受到如同他壹樣的待遇，否則根本不會將方元帶來。
　　“辛苦妳了！”
　　想清楚這點之後，方元也沒有怎麽為難花狐貂，直接就著芭蕉葉飲用泉水。
　　“這水……”
　　泉水清澈甘甜，更帶著壹股幽寒之氣，直入肺腑。
　　方元只是喝了壹口，就渾身壹個激靈，感覺壹股涼意沖擊天靈，整個人都精神百倍起來。
　　“好泉！好水！”
　　縱然是他，也不由開口稱贊。
　　山泉水方元自是喝得多了，但這種品質的，還當真少見。
　　“不，這已經不是普通泉水了，而是靈泉！靈水！”
　　方元目光炯炯，看向花狐貂：“這泉水……哪裏來的？”
　　“咯咯！”
　　花狐貂人立而起，小爪子指著前方。
　　“又是那裏！”
　　方元神色肅穆起來。
　　他隱約有著猜測，這片迷霧的深處，恐怕就是整個清靈山異變的源頭，不論靈肥、靈獸、乃至靈泉，都是受到那裏的影響！
　　“如此壹來，還真的不能不去了……”
　　方元起身，面色堅毅：“靈地麽？”
　　靈地乃天意所鐘、地氣匯聚之處，充滿了不可思議，各種奇花異草，珍禽異獸層出不窮，乃是上佳的福地，仙地，更是壹個巨大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