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屍魂

('　　喊殺聲和戰列艦的霹靂雷火聲還在持續。小說
　　可方正始終看不見展開大戰的雙方。
　　他努力目力遠眺，可眼前的幽霧實在太濃了，根本看不到前方。
　　每當他感覺要追上交戰地點時，除了順著水流飄來的戰艦殘骸、船板，並沒有看到實際的交戰雙方。
　　不知道人族究竟在跟未知迷霧裏的誰交戰？
　　可魂氣的收割還在繼續。
　　來自戰場的普通魂氣+1，+1，+1
　　沿途走來已經收割了百來縷魂氣。
　　這趟走陰，光是這壹波魂氣收割就已經不虧了。
　　漸漸的，喊殺聲越來越遠，他和福先生的這艘小舢板船速度怎能趕得上那些龐大戰艦，逐漸再也聽不到。
　　但他們還是沒有走出戰艦遺骸所在的歷史戰場。
　　從始至終，福先生都是默默撐篙掌舵，似乎周圍的任何動靜，都無法讓這位有著死人臉壹樣面無表情的福先生，產生任何的情緒波動。
　　忽然！
　　方正心頭升起驚悚之感，後背微微發寒，身體下意識繃緊，那是來自生物本能對於危險的感知。
　　可周圍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就像大霧蒙蔽了兩眼，什麽都看不見。
　　嘩嘩嘩！
　　耳畔只有水聲，好像是福先生手裏竹竿在撐篙劃水聲，又像是其它什麽聲音。
　　方正好奇，剛低頭準備看看是不是水裏傳出的動靜，結果這壹低頭，他就看到水中有壹個女人倒影站在壹艘觸礁沈沒，高高翹起的戰艦船尖上，那女人好像有著異於常人的兩張臉？並且正在看著他這邊。
　　方正猛然擡頭看向水中倒影的那個方向。
　　然而，恰在這時！
　　噗通！
　　哢嚓，鏘鏘鏘！
　　先是跳水聲，那雙臉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原地只有壹條銹跡斑斑的粗長船錨鏈，從鋼鐵戰艦裏延伸出，另壹頭掉進了濃霧下的恐怖河水裏，並且因為船錨鏈太沈重還在鏘鏘摩擦的不斷下沈。
　　方正目光壹沈，那雙臉女人好像跳進水面下了？而且看起來，好像那船錨鏈是跟雙臉女人連接壹起的？
　　方正不敢大意，就在這個時候，他兩眼泛起冷光的看到，原本直線下沈水面下的沈重船錨鏈，忽然成了斜角，水面下有什麽東西正在快速追向他所在的小船而來。
　　水面翻滾起浪花。
　　是那個跳入水底下的女人！
　　看到這壹幕，方正臉上表情冷靜，並沒有慌亂，他全身繃緊，心中默默觀想魔猿，眼神裏有點躍躍欲試的小興奮，準備迎接水底下的東西。
　　可壹直在船頭撐篙的福先生，像是對身後情況置若罔聞，沒有看到身後動靜壹樣，始終沒有做出什麽動靜來。
　　鏘！
　　斜線追過來粗長錨鏈，忽然壹下繃得直直，在半空中濺起水花，距小船就僅有幾米之距。
　　原來是錨鏈到頭了。
　　正蓄勢待發的方正，看到這意外結果，嘴裏呃了壹聲，他下意識轉頭看壹眼依舊在默默撐篙的福先生。
　　“難道這壹切，都早已經在福先生的算計內了？”
　　站在船尾的方正，心裏憋得發慌的他，兩只手抓抓頭發，內心在啊的淩亂咆哮。
　　再不問出心中十萬個為什麽，他怕自己不是被鬼物給打死的，首先是被自己給活活逼瘋的。
　　方正睜著大眼珠子，可憐巴巴的看著背朝他的福先生。
　　“那叫屍魂，並不是正常的人魂，是由屍體結煞出的壹種特殊魂魄，屍魂是殺不死的，壹次次殺死，又能壹次次復活，永無止境。就算是把屍魂剁成肉醬，依舊能復活過來。碰到屍魂的唯壹方法，就是不去主動招惹，屍魂是無法離開埋屍之地的。”
　　這壹次福先生終於開口說話了，福先生的說話聲音很輕，似是對這片亡者精神世界很忌憚，帶著忌諱。
　　見到福先生終於說話，方正壹喜，就要迫不及待問出壹路上的問題，可他忽然驚咦壹聲。
　　原來是他們已經走出了戰場區域。
　　兩邊再沒有戰艦殘骸了，他們也不再是從戰艦殘骸裏穿行了。
　　方正不由想到福先生的那句話，屍魂無法離開埋屍之地
　　而且說起來也是奇怪，他們沿途雖時不時見到壹些木片，木板碎片，可那十幾艘人類古船的蹤跡再沒見到了。
　　也不知是否是殺進戰場的更深處了
　　這邊壹思索，方正忘了要提問，當他重新想起來，正要張口繼續提問時，這個時候，福先生壓輕聲音說出的三個字，打斷了方正的提問。
　　“快到了。”
　　就在福先生剛說完，方正感覺到腳下河流突然變得湍急，水勢兇險，船越來越顛簸、搖晃，他們正在逆流而上。
　　“難道這是黃河入海口？”方正突發奇想。
　　也就在這時，看到眼前濃霧裏出現就許模糊不清的青幽淡光，不壹會，赫然是壹盞引魂燈燈籠隨著水波壹高壹低起伏，那是壹條小船，船上有壹中年壹少年兩道身影。
　　此刻船打橫在河中央。
　　只見那船上的年長者，將壹枚枚銅錢拋入河水裏，不久後，就看到壹名名死相很慘，全身濕漉漉的人，浮出水面，登上那艘打橫在河中央的船。
　　而這些生前死於淹死的人，壹上船後，都變成了壹枚枚銅錢，那名少年正在彎腰撿起船艙裏壹枚枚都是濕水的銅錢，然後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清點起數量來。
　　方正被眼前這驚奇壹幕，看得驚嘆連連。
　　眼前這景象，似乎是長輩正帶著後生，師傅帶著徒弟學走陰壹樣，就跟福先生帶著自己壹樣，方正仔細打量起對面兩人。
　　此刻，在方正打量眼前兩人時，對方也同樣在打量他跟福先生。
　　“大伯，果然少了壹個。”這聲音是來自那名清點完銅錢數量的少年郎。
　　“這次的翻船事故，果然是有人故意制造的，他先殺了人，把屍體帶上船，然後故意制造成翻船事故，其中壹個人在還沒上船前就已經淹死了，枉死地點不在這裏，所以銅錢數量和打撈到的屍體數量對不上。”
　　那名少年越說越興奮，急於在長輩面前表現，分析出自己的猜測。
　　咚！
　　年長者給少年的後腦勺來了壹記暴栗。
　　“安靜！”
　　然後，那名叫作大伯的人，朝福先生歉意壹笑，似乎是在說自己管教晚輩無方，不是無意驚擾這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