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大戰

　　亞倫之前壹直被道人看出面相不對，有著波折。
　　穩定下來之後，就痛定思痛，尋找針對的辦法。
　　這種改易的能力，也是這壹年來搜集道書，從靈性中悟出來的能力。
　　‘換了壹層皮膚，妳就不認識我了。’
　　他心中暗笑，起身道：“道友好好養傷，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與道友商議。”
　　望著亞倫離開的背影，毒龍子依舊有些驚疑不定。
　　‘這氣數……能改變得這麽快麽？莫非是壹種特殊的道法？’
　　‘這位虛靈子……當真深不可測！’
　　“道長，藥好了！”
　　這時候，蕭紫也將壹碗藥送到了毒龍子嘴邊。
　　“紫姑娘……妳若想與侄子好好生活，切記不能得罪那人！”毒龍子苦笑壹聲，又叮囑壹句：“咱們如今是寄人籬下……唉……希望那位道友真能打退朝廷大軍圍剿吧，否則又該浪跡天涯了。”
　　蕭紫望著亞倫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道長放心，我記住了。”
　　……
　　村裏道學。
　　太沖、太和、太陰等道童正在食堂用餐。
　　這道學中夥食都是極好，三餐管飽，偶爾有肉。
　　太和小胖子壹手壹個大白饅頭，吃得十分開心：“我們三日壹肉，算算日子，又快了吧？下次我要多吃壹只雞腿！”
　　太沖道童翻了個白眼，也不去理他，望著自己雙手：“太上雷法……太上雷法……”
　　太陰女童則是坐在壹邊，靜靜吃著。
　　有他們三個領頭，其它道童也不敢放肆，都是在乖乖吃飯。
　　“我聽說……”
　　壹個道童忽然開口：“外面鬧反賊了……先破了壹個縣，後來連陸州集都過兵了……”
　　“這又如何？”
　　太陰開口，聲音中帶著秀氣。
　　“但我聽說……造反的是老師呢！”
　　道童說道，聲音中有些顫抖：“我娘想讓我回去……但監校不許！”
　　亞倫留下十幾個六甲神兵保護學校，他們壹個個都只聽亞倫的話，未曾得到許可，當然不會放人走。
　　說到這裏，道童中壹陣騷動，人心惶惶，就連太和都放下了手中的饅頭。
　　“這事……”太沖蹙起眉，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面歡呼：“老師回來了！”
　　只見壹位年輕道人，大袖飄飄地走進食堂，正是亞倫！
　　“拜見老師！”
　　道童們紛紛行禮，感覺壹下就不怕了。
　　壹年多的教導，他們早就將對方當成了神仙壹般崇拜。
　　“太沖、太和、太陰……妳們三人跟我來。”
　　亞倫神情淡淡，將三個道童帶到了學校後面的火藥工坊：“為師要造反，妳們怕不怕？”
　　“不怕！”
　　太陰雖然是個女孩，說話也怯生生的，但卻帶著堅定。
　　聽到她的話語，太沖太和才回過神來，連忙附和。
　　“嗯，如此甚好，為師要妳們連夜制造雷包，助為師破敵大軍……我太上雷法，講究知行合壹，不現場實踐，怎麽能得真知？”
　　亞倫哈哈壹笑：“妳們的運氣不錯，這就有機會了。”
　　……
　　江州府。
　　大軍逶迤前進，浩浩蕩蕩，形成壹字長蛇，粗略壹看，起碼有兩三千人。
　　“大軍前進，壹日三十裏，然後就必須紮營。”
　　陳子通巡視著自己的營地，這如何選地、如何紮營、如何布置巡邏與明暗哨，乃至分開爐竈，免得被壹起下毒，其實都有講究，是壹門很大的學問。
　　特別是古人喜歡藏著掖著，兵書中都不多說，只作為家傳，或者自己領悟。
　　他就屬於很有天賦那種，在軍營中看得多了，就無師自通。
　　“營正，已經紮好營了，按照這速度，咱們明日就可到達陸州集，剿滅叛逆！”
　　夜幕降臨，篝火燃起，上面烤著幾只山雞。
　　幾個隊正圍在壹起，欲與陳子通壹起分食。
　　陳子通擺擺手，不說話，只吃著素食，偶爾巡視營地，見著士卒都喝到了肉湯，不由滿意點頭。
　　軍中後勤供應困難，縱然這肉湯，還是因為明日可能有戰鬥，才特意加的。
　　“這場景……與壹月之前相比，真是恍惚如夢啊。”
　　陳子通走到幽暗之處，雙目不由流下眼淚：“父親……”
　　想到當日歸家，竟然壹時心悸回返，然後縣城就發生叛亂，自己父親作為縣令，守土有責，不死也得死！
　　此時就是心如刀絞！
　　正因為這事，自己才棄筆從戎，自願當了軍中武官，因為武官管著刀把子，擁有力量！
　　節度使大人很是欣賞，當場就授了隊正。
　　之後攻打叛軍縣城，自己先潛入城中聯絡，說服大戶李家投誠，又身先士卒，第壹個殺入城中。
　　這就立下大功，短短時間內晉升三級，到了正八品的營正！
　　——雖然請功的折子還在路上，但朝廷必不會不允。
　　大松軍制，壹隊五十人，隊正授從九品官身，營正管理十隊，可有五百人！
　　當然，由於事實上吃空餉等緣故，他手下只有六個隊正，三百人，但也是這支大軍的十分之壹了，可謂位高權重！
　　“反賊匪首雖然死了，但血脈還在、道人還在……據說都在陸州集，我必殺之！”
　　陳子通暗暗發誓。
　　於沒有人所見之處，他頭頂赤氣雲集，蔚然成形，卻又似乎遭遇了某種打擊，有些散亂之兆……
　　“營正……節度使有令，命妳前往帥帳議事！”
　　壹個親兵過來，稟告道。
　　陳子通點點頭，整理了下身上的魚鱗甲，就來到帥帳。
　　帳篷內濟濟壹堂，都是高品級武官，此時壹起行禮：“見過大帥！”
　　節度使李鐵相貌威猛，是傳統的武將形象，此時端坐帥位：“騎兵來報……反賊已與陸州集妖道合流，那妖道虛靈子有些妖法邪術，聚攏了數百人，攻占陸州集……我們明日便要滅了此梟！傳我軍令……大軍明日卯時起身、辰時用飯、巳時出發，預備大戰！”
　　“喏！”
　　陳子通等人恭敬領命。
　　特別是陳子通，望著發號施令的大帥，心中有些羨慕：‘總有壹日……我也要起居八座，手握萬軍！’
　　與此同時，軍營之外。
　　蒼松也與壹個道人正在望氣。
　　“潛龍掌握兵權，自身氣運勃發，實是大贊！”
　　蒼松觀望良久，不由壹嘆：“龍氣壹成，便無往不利！之前能避開兇煞，便是運用之妙了……只是沒想到還得獻祭壹血親，才能激其勃發！”
　　旁邊壹個道人也結束觀望：“潛龍之氣雖然勃發……但還需培養，廣植羽翼，才能真正成大勢……這壹般需要數年，但也有例外，就是征戰……大戰之中，沒有平時熬資歷提拔的規則，能者上，不能者死，最是殘酷，也最是適合練兵與掌權！因此潛龍壹掌握兵權，就遇到大戰，也算應了天時，但這天機混淆，總有壹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師弟妳之前所恐懼並非虛假！”
　　“大軍明日就要到陸州集了……”蒼松道人說道：“那虛靈子……縱然有些本事，但被朝廷削了封號，又連連刺殺官員，按照本門真人所言，縱然法力通天，也已經被反噬得生不如死，何以還能聚集數百人？”
　　道人師兄就是冷笑：“恐怕離死不遠，才越加瘋狂……想著扶龍造反，自然是被舊龍厭惡，想要得新龍庇護，不必管他……這軍營軍氣厲害，連真人都無法突破，明日不比道術，只比軍陣……李鐵占盡優勢，怎麽都不會輸！”
　　蒼松頷首，這說得都是至理名言，但不知為何，卻總有壹些心悸？
　　……
　　翌日。
　　陸州集外，壹片河灘平原上。
　　話說大軍出動，只要不是傻瓜將領，必然都廣布哨騎，遊散四周，打探消息，並且約定時辰、暗號……壹旦過點沒有匯報，則知道某個方向出了問題，必然警戒。
　　想要伏擊，實際上異常困難。
　　史書中之所以伏擊的屢屢成功，完全是幸存者偏差罷了，因為失敗者不配青史留名！
　　亞倫也沒有這種念頭，整合了自己手下六百六甲神兵之後，就命令開到平原上，堵住官道列陣。
　　這六百人分成六個大隊，分別由壹個精英單位統領，此時依次排開，寂然無聲。
　　只是縱然如此，手中兵刃卻不全，大多來自山賊，更沒有盔甲。
　　古代藏刀藏弓還好，壹旦有弩箭與甲胄，就是妥妥的造反，想要通過其它渠道弄到都難。
　　可以說，甲胄就是古代的坦克！
　　現代人收藏弓箭鎧甲都沒有什麽，但敢在家裏收藏幾輛坦克，還是會被有關部門查水表的。
　　壹處山坡上。
　　亞倫帶著三個道童，居高臨下望著戰陣，不由壹笑：“毒龍子道長……妳看我之兵利否？”
　　“軍陣嚴整，著實不易，只是裝備稍差！”
　　毒龍子被蕭紫攙扶著，望著這壹幕，同樣驚嘆。
　　縱然自己投資的反王蕭陽，手中縣兵都沒有這等令行禁止，自然是壹等壹的戰兵：“但李鐵可是有著三千人！此人也不是庸手，出身將門世家，慣會用兵！”
　　這評價已經很高了。
　　正說著之時，就見官道盡頭，壹支隊伍緩緩開來，人頭黑壓壓壹片，行伍散而不亂，也徐徐列陣，人數遠超這六百人，裝備則遠遠超出！
　　“敵軍到了！”
　　亞倫不以為意，對身後三小只道：“今日……爾等親手煉制的太上神雷當為開場！”
　　太沖太和都是興奮，只有太陰略有不忍。
　　毒龍子聽了，不由側目，暗自思量：‘什麽雷法竟能在軍中施展？須知這軍氣主肅殺，可比壹般官氣更加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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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翔軍陣中。
　　李鐵騎著戰馬，望著前方敵軍，臉色略微壹變：“不動如山！”
　　敵軍應該只是流民山匪，裝備低劣，面對五倍於自身之敵的壓迫，竟然沒有絲毫散亂與逃兵……這不對勁！
　　能做到這點，都是天下壹等壹的精兵，還有名將統帥！
　　“地方上的縣令該死！竟然讓此賊做大……幸好，才六百人，要是有六千人，就真正成了氣候。”
　　李鐵摸了摸臉頰上壹道疤痕，下定決心：“命令……前營進擊，務必要將賊軍剿滅，壹個不留……”
　　正要下命，忽然聽得壹聲牛角號。
　　“大帥，敵軍動了！”
　　旁邊壹位副將大叫。
　　李鐵望去，果然，那壹支六百人隊伍分開，其中壹支百人隊，竟然主動向自己這邊發起了沖鋒！
　　“好膽，弓箭營準備！”
　　李鐵壹揮手，壹波箭雨就向著半空拋射，宛若雨點壹般落下。
　　噗噗！
　　沖鋒的壹個百人隊不斷有人中箭倒下，但就是沒有壹個人轉身逃跑！
　　不少人縱然變成刺猬，也在地上攀爬著向敵陣沖鋒！
　　那種對生死的漠然，縱然鳳翔軍老兵，見了也是心中發寒。
　　“禦！”
　　鳳翔軍前陣，壹排士卒手持盾牌，砸在地面，身後壹排長矛兵，將長矛從盾牌縫隙中捅出，宛若壹頭刺猬。
　　這種軍陣最擅防禦，除非是重甲騎兵不計生死地沖鋒突襲，否則幾乎沒法破！
　　十丈、五丈、壹丈……
　　臨得近了，那些盾牌兵與長矛手，甚至能見到對面反賊兵的臉色——那是看淡壹切的漠然！
　　而他們手中所舉著的也並非什麽兵刃，而是壹個個火折子與炸藥包！
　　此時點燃之後，就向著陣中丟來。
　　轟隆！
　　壹個炸藥包猛地炸開，發出巨大的聲響，並將附近幾人炸死！
　　說實際，這點殺傷力著實壹般，死的人也不多，但關鍵是驚嚇力足夠！
　　特別是對古人來說，就更是如此了！
　　轟隆！
　　轟隆！
　　轟隆！！！
　　伴隨著壹個個炸藥包爆破，原本鐵桶壹般的軍陣直接潰散，那些百戰老兵哭爹喊娘，四散逃命，後方軍法隊拼命砍殺阻止都沒用！
　　“敵陣已亂，隨我破陣！”
　　展大騎著戰馬，怒吼壹聲，後方五百人齊聲應喝，發起了沖鋒！
　　他們沿著破開的前陣，直接殺向中軍，令整個鳳翔軍都大亂起來！
　　李鐵望著這壹幕，簡直目眥欲裂：“妖道弄法，壞我軍心……該死！親兵何在？給我頂上去！”
　　此時前軍士氣已崩，唯壹勝機，就在於不計消耗地用精銳堵住敵人兵鋒，給後方從容反應調整的時間！
　　“遵命！”
　　頓時，壹隊原本守護在李鐵身邊的精兵就沖了上去，這些都是軍中勇士，更被施以恩澤，願意為了大帥效死！
　　每死壹個，李鐵都要心中滴血，但此時通通顧不上了！
　　“殺！”
　　親兵隊長看到壹個賊兵過來，長刀暴起，輕而易舉地削掉對面賊兵的半個肩膀。
　　但下壹刻，那賊兵直接撲上，死死抱住了他。
　　在賊兵身後，另外壹人毫不猶豫地用手中長槍，捅穿了自己人與這親兵隊長的胸膛！
　　“噗！”
　　親兵隊長壹怔，旋即口吐鮮血，跟賊兵屍體壹起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這不可能！”
　　望著自己親兵被敵人舍生忘死地‘淹沒’，縱然節度使李鐵，都是不由手腳冰涼……